第六章 初夜3()(1 / 1)

病美人 非衣之 8102 字 2个月前

“……还、还要继续吗?”

文澜偏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牢牢按住了腰。

宋迟黎的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掌心有些粗糙,摩挲得他的后腰些许疼。

文澜缓缓收回力,半趴在床上不再乱动了。

“真没意思。”

儿时遥远的记忆近在眼前,耳畔又回响起了冬天冷冽的风。

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暖阳洒在人身上,仿佛一切疲惫和病痛都能驱散。

只可惜文澜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出去的,大家都在草坪上嬉戏,只有这个病秧子弟弟恹恹地在一旁干看,时不时捂着嘴咳嗽起来。

那时他姐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文澜问:“宋先生,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扫兴。”

不等宋迟黎回答,他便主动善解人意地接着说了:“或者您可以去找别人……哼嗯!”

宋迟黎捏着他的下颌,将两根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文澜能察觉到身后热源在不断逼近。

“不要别人,就要你。”

只要你。

宋迟黎低低的声音传入文澜脑海中,这是他今晚最后的清醒时刻。

燥热的空气仿若自成一体,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外面新鲜畅通的空气进不来,但没人想出去,他们困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欲望牢笼里。

绷紧的肩颈线条覆着一层薄汗,骨肉分明突出而削利,上下起伏时如同即将破骨而出一双天使的翅翼。

宋迟黎伏在文澜身上喟叹出声,叫他名字:“文澜,身子好软。”

文澜呜咽一声,一口咬上了枕头。

肉棒飞快地在他体内搅弄,嫌不够似的,每次都要插进最深,连根拔起,堵不住的穴口泄出一股一股白沫,打在两人腿间,脏污了床单。

“哈啊……不要……停……”

手边的被褥早已皱得不成样子,文澜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体内像是住了块烙铁,折腾得他连脚趾都蜷起,颤抖着泛着粉红。

他的下半身不再归属于自己了,从他敲开宋迟黎的浴室门开始,这个比他高大比他强壮的男人占据了他的全部、所有。

在这张床上,散发出和宋迟黎一样的味道,柔软的床垫让文澜置身于弥漫曼娜罗气息的海上,温和皮下透着辛辣。

“小澜哪里不要?”宋迟黎低喘着笑了一声,笑声迷人而性感。对方这张小嘴对他又吮又吸,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大幅度抽插的动作。“小澜哪里都要。”

身前勃起的器物一下被一只大手握住,文澜抖得更厉害了。

难以想象,文澜以前都没自慰过,双重快感令他抵抗不住,覆满薄茧的掌心摸过龟头的感觉要命极了,他伸手阻拒般抓住宋迟黎的手腕,腰部也小幅度扭动起来。

被他吃着的宋迟黎却体会到了文澜主动坐上去吞吃阴茎的快乐,愈发地想将他欺负得再狠一点。

宋迟黎低头衔上了文澜的耳廓厮磨,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别动宝贝,跟我一起射。”

这声“宝贝”直接把文澜喊懵了,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么叫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可很快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握着他性器的手和插在他后穴的大肉棒同频加快,巨大的冲击像一颗炸弹在体内爆炸,冲得他眼前脑中阵阵发白。

肠肉被一寸寸破开,布满纹路的肉鞭子无情地鞭笞着嫩肉,知道他吃不住了还在继续探索前进,要把装满精液的囊袋塞进去,肠子也操开似的。

龟头被爱抚得吐出清液,孔洞微微张开,把握他命脉的男人借机将指尖按了上去,有技巧地揉捏抠挖着。

“啊!”文澜的身体一下紧绷了,如同拉弯的弓弦,他眼中含泪地求饶:“不……啊不要了……求你,您不用……不用照顾我…只要您自己好了就可以……呜……”

宋迟黎仿如没听见,甚至用另一只手扶稳了文澜的腰,让冲击落到实处。

水太多了。

他的进入似乎连一点阻碍都没有,插进去,感受温暖湿润的肉膜包裹,戳弄到敏感的g点,整根阴茎全被绞紧,淫水喷洒在龟头上,叫人欲罢不能,全部拔出后,体液藕断丝连之际再度重重顶进去,享受身下人高亢的喘叫。

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要让小澜在一次次叠加的快感中记住他。

记住我的爱。

“啊!”

文澜眼前模糊了一片,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流失了,同时又有什么灌进了他身体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事实上他只记住了那一瞬间灭顶的愉悦,如鱼似水,游过大西洋暖流经过的地方。

瓣肉被摩擦了这么久,早已红肿不堪,根本承受不了精液的温度,比之伤口上撒盐有过之而无不及,除此之外,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仿佛肉棒还插在里面。

而实际上,射精后宋迟黎只停留了一会就借着各种体液的混杂退出去了,否则过会儿文澜会痛。

发泄过后的贤者时间,两人一时没有动,宋迟黎侧躺着,从后面抱住文澜。

文澜的意识有些模糊,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减弱了,连宋迟黎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了都没发现。

直到唇边沾上了点湿热的感觉他才乍然惊醒。

宋迟黎正拿着温水喂他喝。

“……我自己来就好,您去洗漱吧。”

折腾到了这么晚,宋迟黎明天可能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该睡了。

“帮你弄干净再睡。”宋迟黎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文澜的脸颊,然后出乎文澜意料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向洗漱间走去。

文澜张了张口,想叫他放自己下来,但又不确定自己此时是否能站稳脚步走路,如果摔了最后还是得麻烦宋迟黎。

他没再说话了,任由宋迟黎这么抱着。

宋迟黎把他放进了乘满水的浴缸里,随后自己也跨坐进来。

浴缸很大,很宽敞,像是要用来开泳池派对的程度。

就在文澜迟疑宋迟黎说的“弄干净”是什么意思时,宋迟黎已然朝他压了过来。

后穴口肿了,宋迟黎的手指碰到他的一刹那,他打了个寒噤。

手指插了进去,文澜又忍不住想起数小时前这只手给他扩张的画面。

而现在……跟扩张也差不多。

要打开肠道,逐步扩大,手指探进每一处隐藏的缝隙中,按摩揉搓,再把属于另一个人的白浊带出去。

文澜不知不觉地抓住了浴缸沿。

他身上的潮红还没完全退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一场战况激烈的性爱。

“好红。”

宋迟黎忽地开口说道。

文澜下意识捂住了脸,竟然有些发烫。

“哪里都红,你现在像颗熟透的草莓。”宋迟黎眼底带着些并非恶意的戏谑,他的两根手指还在文澜里面,被吞没了根。

氛围太好、太暧昧,他们在浴缸里又做了一次。

文澜最后累得几乎是一沾床便睡着了,连梦都没空做。

是他来到宋家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文澜的餐桌上全部换成了清淡适口的菜,他夹起一块莴苣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文澜一向比较喜欢口味淡的菜,因为重口菜会让他身体不适。

宋迟黎果然很忙,那天之后一连几天文澜再没见到他的身影。

而面对母亲的询问,文澜也如实告知了对方自己和宋迟黎的进展。

对此宋兰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这么把孩子送出去,时时催促逼文澜和宋迟黎发生实质关系。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她也顶着来自丈夫的压力。

电话两头渐渐没了声。

文澜的性格如此,不喜与人交谈,但他们是母子,怎么会没话可说呢?

宋兰忍不住问:“小文,你恨妈妈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找补:“我不是要你宽容大度原谅一切的意思,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们的错,我就是……就是……”

就是想了解你的真实想法。

“我不恨你,妈妈。”文澜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兰鼻子一酸,哽咽:“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难道换成你我就忍心了吗?”

换成他……?

文澜一怔,“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兰才发觉一不留心说漏嘴了,支吾:“没……没什么。”

“妈,你希望我一直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地活着吗?”文澜的语气带了点严肃。

宋兰一噎,仿佛声带被人掐住了,发不出声音。她犹豫半天,终于道:“宋先生一开始……要的是你姐姐。”

文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垂着的手手指微蜷。

“你们没同意,然后换成了我,是吗?”

电话那头没说话,像是默认。

文澜心口有点不可名状的堵,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对不起,小文,实在对不起……”宋兰不停地道歉。

许久文澜才道:“我也不愿意姐姐受罪,没关系。”

这是实话,如果他和姐姐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入局,他情愿是他自己。

今天是小猫出院的日子,两只崽子就要送到宋迟黎朋友那里了,文澜去送它们。

他到医院时,已经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猫柜子前逗几只小猫。

文澜推开门,门上铃铛轻响,男人循声回头。

他不认得对方,对方却认出了他。“你是文澜吧?”

文澜很少参与社交活动,可以说深居简出,他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这位朋友。

男人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乔陆英,是迟黎的朋友。”

文家二少爷身体不好,常年不外出,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要说乔陆英知道这个人,当然是通过宋迟黎。

“你好。”文澜跟他握了握,既然对方认识他,他也就不多费口舌介绍自己了。

乔陆英瞥了眼文澜身后,随口问:“老宋不陪你一起来吗?”

文澜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宋迟黎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他答:“宋先生很忙。”

乔陆英“啧”了声,自言自语地嘀咕:“再忙哪有陪家里人重要,钱能带进棺材还是怎么的。”

文澜只听清了后半句,哭笑不得地附和了一声。

因为要放支架,狸花猫的两条后腿剃得光溜溜的,小家伙显然还不适应,走路时后腿弯着,没有使力。

护士开门把他和隔壁小白猫都放了出来。

文澜退后一步,戴上口罩。

见他此举,乔陆英也反应过来,卡着一出笼就飞奔向文澜的小白的前爪拎起来。“你不能接触动物的毛发是吧,宋迟黎跟我说的。”

昨晚和今早宋迟黎反复提醒他这件事,生怕文澜出什么事,跟老妈子一样,烦得要死,乔陆英可从没见过他这样。

文澜点了点头,心下诧异。

莫名其妙进入一个陌生人的怀抱,小白懵了,紧接着立马冲乔陆英哈气,跃跃欲试地张牙舞爪。

“嚯,还挺凶。”乔陆英有养宠的经验,很快制伏了小白。“以后我就是你的铲屎官好吗,猫主子儿。”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动物,逗逗小白,玩玩狸花。

文澜总算放下心来。

办完一切手续后,乔陆英把猫装进航空箱里,一手拎一个。他对文澜说:“之后你要有空随时可以上我那去看这俩小崽。”

文澜点头。

乔陆英打了个哈欠,“不过你最近应该很忙,要帮忙准备你哥的婚礼?”

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头颅,霎时间文澜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晌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如鲠在喉:“……你说什么?”

乔陆英也是一怔,迟疑:“你不知道?文澹要结婚了。”

——文澹要结婚了。

要结婚了……?

乔陆英说的是文澹吗?他大哥?要干什么,结婚……?

文澜脸上本就苍白,这下连最后一丝血色的褪去了,乔陆英吓了一跳,赶忙放下航空箱,俯下身去察看他的状况。“你你没事吧?”

“怎么样?”乔陆英扶着文澜的肩膀,“快快,坐下!”

因为搞不清楚情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正焦头烂额之际,余光中一个身影快步向这里跑来。

乔陆英急忙招手,“可算来了!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来人正是宋迟黎。

早在一开始,乔陆英发过信息给宋迟黎报备文澜到了宠物医院。

宋迟黎迅速推开乔陆英,在文澜面前蹲下。

文澜的呼吸异常急促,脸颊爬上病态的红,他一手死死攥住衣领,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

宋迟黎一看便知,他哮喘发作了。

“药在哪?”

文澜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有什么东西正无情地剥夺他胸腔内的空气,剥夺他的生命,比起生理上的疼痛,内心深处碎裂的感觉更让他生不如死。

没得到他的答复,宋迟黎已经先一步在背包里翻找,他的思绪条理还算清晰镇定,然而大幅度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也没那么平静。

文澜一只手搭在了宋迟黎的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第…一层……内袋……”

宋迟黎当即找到了气雾剂,罩在了文澜口鼻处。

这是吸入式的舒张剂,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缓解哮喘症状。

文澜抓着宋迟黎的手腕,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渐渐的,文澜恢复了自主呼吸,胸膛起伏的频率趋于稳定。

乔陆英长舒一口气,一抹额头上的汗,“吓死我了。”

文澜是在跟他独处时才出的问题,事后万一宋迟黎追究到他头上……那他还活不活了?!

宋迟黎抵着文澜的额头,低声问:“我们去医院?”

文澜盯着脚下的石砖缝,疲惫地说:“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愿吧。

宽大的衣摆和柔软发丝在夜风中飘扬,跟宏伟的建筑比起来,人影实在是太小了,仿佛风一吹就会跌下高楼,坠入万劫不复。

文澜光着脚,没有穿鞋,光亮在他眼里汇聚成湖。

“嘟……”

“嘟……”

“嘟……”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自动挂断后又再次拨通。

没有人接,这只是文澜一个人的独角戏。

文澜的表情逐渐染上了绝望,“接电话啊……!”

“砰!”的一声,手机被重重砸到了角落。

没一会,文澜又跑去拾起,擦干净尘土,开机,固执地继续拨打电话。

身上一下被馨香包裹,有人从背后隔着件外套揽住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问:“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宋迟黎怕他受凉,在自己住处看见天台的黑影时,出门还不忘捎件外套。

文澜的刻板动作乍一被打断,像电脑宕机一样一动不动地任宋迟黎抱了一会,大脑逐步开始运转,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台边缘,“屋里有点闷,我想上来吹吹风。”

这个谎言用尽了他的全部精力,文澜倦怠地问:“我能回去参加我哥哥的婚礼吗?”

“当然。”宋迟黎说。“在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不用向我报备。”

他摸了摸文澜的头,“我也收到婚宴请柬了,陪你一起去。”

“请柬……”文澜艰难地吐字。“我能看看吗。”

宋迟黎和他下了天台,佣人已经从宋迟黎那边取了请帖赶来。

【送呈宋迟黎先生台启

谨订于

二o二x年

阳历七月x日

阴历六月x日星期六

新郎:文澹

新娘:陈婉清

举行结婚典礼

文澹陈婉清敬邀

时间:正午十二时十八分

席设:xx酒店】

大红色刺痛了文澜的双眼,他合上这份鎏金溢彩的喜帖,放到一旁不再去看。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宋迟黎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把手探到文澜额头上感受。“没发烧,但下次还是别吹太久风了。”

“我没事,”文澜勉强道:“我只是……太为大哥高兴了。”

到最后他都忘了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地洗漱、上床躺好、闭眼,宋迟黎一直守着他没合眼。

文澜本快陷入梦境,遗忘了什么似的倏然清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宋迟黎,对方还握着他的手。

文澜病恹恹地回握了一瞬,“你也睡吧。”

身旁的床垫下陷,文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周六。

婚礼当天。

宋迟黎和文澜一并跨过那道大门,时间似乎停止了,门外是熙攘的人群,门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复热闹。

不过这种诡异很快过去了,像是眨眼间的错觉。

文从茂和宋兰都出来迎接他们,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迎接宋迟黎。

眼看父亲同宋迟黎攀谈起来,文澜便打了招呼先进去了。

婚礼举办得异常盛大,文家恢复了以往的辉煌,不仅因为把文澜送到宋家,而且还有今天的主角之一、新娘陈婉清的娘家的原因。

陈家可是海外华侨的经商巨头之一。

文澜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文露。

“姐姐。”

“嗯。”文露慵懒地应了一声。

女人姣好的面容衬得身上的珠宝更为贵气,以前走到哪都被众星捧月,对热闹的环境游刃有余,一朝经历落魄,人人踩一脚,反倒嫌吵了。

文澜定定地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大哥呢?”

文露嗤笑一声。

这声轻嗤刚落地,一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在场宾客的交谈,主持人上台,婚礼正式开始了。

说了一阵没用的废话。

文澜攥着的手逐渐紧绷,他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却在看见文澹的一瞬间呼吸停滞。

文澹穿着正式的西服,额发梳上去,胸口别着花,气宇轩昂容光焕发地走出来。

路过文澜时,他只轻瞥了一眼便收归视线。

文澜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耳中嗡鸣不断,接下来的环节一个也看不下去听不进去。

“真的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作为交换,什么亲情爱情,狗屁,只要没价值了,当然可以随时扔掉。”文露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若有所思。“可怜有些人,上赶着付出,最后却落得被抛弃的命运。”

文澜脸色不大好看。

文露狡黠一笑,“别误会,我可不是在说你,只是可怜那个女人罢了。”

文澜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等过了一会,才道:“大哥对不起她。”

文露冷笑,“文澹对得起谁了?”

文澜起身,直到没人了才强撑不住,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

他猛地扶住了洗手台,然后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但那种胃痉挛的感觉久久不散。

冷水冲在脸上,文澜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糟糕的情绪。

“还好吗?”一道成熟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拿着干净毛巾的手伸过来帮他擦了擦脸。

文澜避开了。

文澹的手顿在原地,之后随手将毛巾扔进了垃圾桶。

“你去国外,”文澜提起一口气。“就是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吗。”

“我没办法,”文澹试图辩解什么。“爸妈寄予我身上的期望太高了,我压力很大。小文,你能理解我吗?”

“我理解……”文澜几乎要笑出声。“我当然理解了。”

“为了你的宏图霸业,唯一的弟弟也送出去了不是吗?”

文澹沉默许久,抬眼:“如你所见,我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葬送进去。”

“你爱她吗,”文澜忽然问。“你爱那个被你利用的女人吗?”

文澹没有回答。

文澜却已经从这种无声中得到了答案。

他和对方擦肩而过,只丢下一句:“希望你真正开心。”

婚礼仍在继续。

文澜机械地帮忙招呼客人,给宾客们敬酒。

敬了一圈,发现其实落了最应该敬酒的人。

文澜重新倒了一杯酒,举杯。“大哥,嫂子,我敬你们,祝你们新婚快乐。”

而后一饮而尽。

新娘依偎在文澹怀里,红了脸颊。

喝完这杯文澜有点晕,踉跄了一下,宋迟黎在身后牢牢扶住了他,耳语:“别喝太多了,嗯?”

文澜的目光迷离。“嗯,不喝了。”

宋迟黎冲文从茂和文澹点头致意,“文先生,他有点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文从茂连连应好,而文澹紧盯着宋迟黎接触文澜的手。

那本该是他的。

“我去下洗手间。”文澹放下了酒杯,抽离被环着的胳膊。

陈婉清点了点头。

文澹径直走向休息室——那里偏离了去往洗手间的路线。

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休息室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其中一间的门半掩着,传出粗重的呼吸和难言的呻吟。

当文澹看清里面的情形后,瞳孔骤缩。

文澜的双手交叠曲在颈后,被一条领带绑着,而伏在他身前的男人,衣衫半解,衬衣扣子松了几颗,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膛,领带不翼而飞。

沾满酒液的手抓上了另一只更白更细瘦的,指节插进指缝,牢牢扣住,酒红变得更为情色。

文澜小小的哼声如同吃不饱的幼兽,大幅激发出人的暴虐与怜悯。

是的,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并存。

文澹搭在门框上的手收紧了,他听见骨头发出的类似于碎裂的声音。

处在里屋的文澜若有所觉般看了过来,眼含雾气,只一个眼神都透露着风情。

红唇微张,舌尖若隐若现,在激烈的情事中吐息,这么垂涎欲滴的美,就应该咬着什么东西,比如,樱桃,清晨刚收获的、还沾着露水的红樱。

“砰”的一声。

交汇的视线于是被关上的门分隔开。

再窥不见半点香艳。

文澹的下颌绷紧了,有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冲动地冲进去,强行打断里面那如胶似漆热火朝天的两人。只一瞬,这种想法立即被理智压制了。

“澹哥?”是陈婉清的声音。

迟迟不见文澹回来,她便找来了。

陈婉清笑,“原来你在这,不是说去洗手间吗?”

文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一派温柔。“我给小弟送点醒酒汤,他这会正休息,我们回席上吧。”

陈婉清半点没怀疑,点了点头挽上文澹的胳膊。“真是辛苦小澜了,替我们挡了那么多酒。唉,现在的男生都喜欢什么?我买礼物给弟弟……”

文澹麻木地想,这样大方温婉且能极大助力他的事业的女人,才是他应该娶的。

他只是走了家族传统的老路,这没什么。

“你喝多了。”宋迟黎压在文澜胸前,舔舐他的脖颈,汗的咸腥和蒸发过后的淡淡酒香糅杂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如同走在一片雾里,那样清新地吹散了雾气。

文澜几乎是被顶在门上,够不着地面,他唯一的支撑来源于眼前的人。

宋迟黎看他一副懵懂的样子,笑问:“还认得我是谁吗?”

小绵羊就是容易招来坏狼的欺负,他压到文澜耳边,半是玩笑半是威胁:“要是想不起来,一会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那就别放过。”出乎意料的,文澜打断他的声音竟十分清醒。

宋迟黎的喉间滚动。

美人的眼珠子慢吞吞地朝四周转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宋迟黎赤裸的胸前,上面还泼洒着红酒的酒痕,是刚刚胡闹时留下的。

宋迟黎低头,两人的唇只差毫厘就要碰上,他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你看,这都是你弄的。”

喝醉的文澜似乎忘了上帝施加在他这具身体上的所有病痛,他像叛逆期猫嫌狗不理的捣蛋鬼一样,去从未拥有过地健康地和宋迟黎打闹。

但是闹着闹着就变得不对味起来。

文澜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惹火,听完宋迟黎的“控诉”,他忽然伸出食指一抹酒渍,放入了口中。

而后自言自语:“甜的……”

宋迟黎呼吸一窒,无数个不好的念头争先恐后涌现。

他眼神晦暗地看着文澜,“那文澜想不想也变成小甜心?”

“那是什么?”文澜露出疑惑的神色。“变成那样就会招人喜欢吗?”

宋迟黎埋在文澜颈间闷闷地笑出声,“不用招别人喜欢,我喜欢就行了。”

“你喜欢我吗……”文澜搂住了宋迟黎的脖子,这个姿势让他很有安全感。

“喜欢。”宋迟黎牵起他的一只手,珍重郑重地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特别喜欢。”

文澜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

后来发生的事完全超乎了文澜的想象,让他在半醉半醒间想要不顾一切地尖叫,为那一份羞耻心。

他轻而易举地就被摁在了桌子上,刚解下来没多久的领带重新绑住了他的手腕,无法挣脱。

宋迟黎惩罚似的打了他屁股一巴掌,一个鲜红的掌印落在上面。

文澜一下噤声了。

宋迟黎单手拎着瓶红酒,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

其实在宴席上他也喝了不少,别人敬他的、他敬别人的、替文澜挡的……他酒量很好,一直没醉,直到进到这无人的休息室,嗅到文澜身上的馥郁。

宋迟黎现在有点疯。

这点文澜感受得淋漓尽致,刚开始还是他熟悉的手指的触感,直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抵在他身下,抵在菊穴口。

对未知的恐惧让文澜忍不住出声:“宋…宋迟……”

他扭过身,殊不知腰部线条随着动作绷得有多优美。

文澜也没空理会这些了,他正眼睁睁看着即将进入他的酒瓶瓶口。

晃荡的酒液被玻璃包裹,酒气泄露出来,似乎还是冰的,因为文澜大腿根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寒意。

“不……不要,宋迟黎不要……”

“不要我么?”宋迟黎一条腿跪在桌上,顶开了文澜的双腿腿间。

“不是……”文澜大脑昏沉地尝试解释,从没说过这些话让他有些结巴和语塞。“你、你直接……进来——啊!”

宋迟黎却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认为是许可的信号。

瓶颈插入了一半,酒液哗地倒灌,飞流直下涌进皱缩的肠道里,一下将原本狭窄的空间撑大了。

辛辣的酒精刺激着肉壁的神经末梢,文澜被激得泛起了泪花。

红酒还在源源不断灌入,他觉得很撑,非常撑,肚子都涨大了。

跪趴的姿势很难受,灼热的感觉一路烧到心脏,火辣辣的,不知不觉文澜挺起了上半身。

紧接着他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宋迟黎拉了拉绑在他手上的领带。

“喔……”

酒瓶倒空了。

瓶口“啵”地一下拔了出去,少许红酒从还没完全收紧的道口流了出来,滴落在桌面上。

“含紧了,sweetheart。”

小甜心。

文澜的脸颊、胸膛、锁骨没有一处不染上红晕,他抽噎着,很委屈地控诉:“……你是坏人……”

“我不是。”宋迟黎肆无忌惮地用一种侵略性的眼神看他。“我是好人。”

他从后面抱住文澜,手掌揉了揉鼓起的小腹。“坏人会给予你怎样的像我一样的快感吗?”

酸涩的,叫文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要含不住了。

他们从桌上滚到了沙发上,放纵地进行一切亲密行为,即便负距离、染上彼此的味道还不够,要揉进骨血里,连每一根条件反射神经都记住。

文澜本身就喝了酒,肠壁更是被酒精烧得滚烫,蠕动的软肉包裹上宋迟黎的性器,体会到一片柔软和酥麻。

真枪实干的硬物插入可比酒水酸痛多了,文澜小口小口地抽着气,努力让自己适应对方的粗大。

残存在体内的红酒全都被挤了出去,色情地淌在两人的腿根,顺着大腿往下流,混在酒红色的真皮沙发上根本看不出来。

“这里…不舒服……”文澜挣动了一下。

沙发不够软,磨得膝盖疼。

宋迟黎哄他,又是拿靠枕又是拿衣服给他垫着,一点不妨碍肉棒在小穴里面突进,攻势愈猛。

“哈……啊……”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热的,醉人的,干到舒服的地方时文澜情不自禁眯起了眼,像冬天窝在窗台晒太阳的猫。

宋迟黎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因为会被含得更紧,肉穴里像长了无数张小嘴,灵活地改变形状以此严丝合缝地缠上阴茎身,深处的媚肉和每一寸螺纹状突起绞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割舍。

宋迟黎抬起文澜的一边腿,开始大开大合地肏弄,激烈的动作不断把文澜往前顶,结合处水花四溅,层层叠叠在穴口糊成一团黏腻的白色分泌物。

“啊……啊!”

文澜的身体上上下下地沉浮着,如行海面上,落不到实处。

“呜……”他的手腕挣扎了几下。“解开……解开领带好不好……我想抓着你……”

他太怕被松开了,一定要抓着点什么才安心。

布料窸窣间,宋迟黎解开了他,动作相比平时粗暴了些。

文澜却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只白瘦的细手向后探去,抓住了男人结实的小臂。

文澜完全醉红了双眼,迷蒙地看着一个方向,令他感到爽快时微张的唇角流出透明津液,非但不让人觉得脏,反而平白多了一丝诱惑力。

宋迟黎低头亲他,他也会配合地稍稍仰起头,吸吮宋迟黎的唇瓣。

真是可爱极了。

想把他艹哭。

事实上宋迟黎也的确这么做了,不顾身下人的哀求呻吟,强硬地打开他的身体,滚烫硬挺地进入他的肠腔。

泼洒的热液浇在敏感的龟头上,置身于飘飘欲仙的状态,宋迟黎兴奋地在颤动,他相信文澜也有一样的感觉,不然不会潮吹得那么狠,对方的全身都在抖。

被温暖的肠道那么狠狠一吸,宋迟黎在文澜的高潮中交代了出去。

“啊……哈……哈……”

文澜不住地大喘气,指尖蜷缩颤抖着,在宋迟黎小臂上留下数道抓痕,腿根满得溢出白浊。

“舒服吗?”

宋迟黎凑近他耳畔,“说话,不然下次不给你了。”

对方的问话话术让文澜羞红了脸,径直把头埋进枕头里不出声了。

发泄了这么多轮,文澜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所以愈加觉得“难堪”。他的心脏在狂跳,但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宋迟黎从他体内退出去,他才迟钝地有所反应。

文澜跪着向宋迟黎的方向爬了几步,他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到了,搭在宋迟黎身上的手都在抖。

宋迟黎不明情况地停下了准备拿纸巾擦拭的动作,垂眼欣赏文澜透粉的指尖。

“我…我…”

宋迟黎戏谑:“你什么?不舍得我?”

明白对方在暗指什么,文澜更觉脸上烧得慌了,索性自暴自弃地俯下了身。

宋迟黎诧异地望着他。

文澜小心地伸出一截舌尖,轻轻舔掉了面前这根东西表面残留的污物。

片子上都是在前戏的时候这么做,可是那时他醉得不轻,哪还能想起来。

事后……应该……也可以。

起码他感觉到肉棒又有了要勃起的趋势。

这可能是个好消息,因为表明了宋迟黎对他的行为的认可。

宋迟黎确实出乎意料,文澜跪着的姿态、下陷的腰、翘起的臀肉,还有脸上欲说还休的表情、要闭不闭的眼睫……都是一种赤裸的勾引。

文澜不知他的所思所想,只认真舔弄着阴茎,连阴囊也照顾到。

他从没做过,动作不太熟练,宋迟黎指导他:“舔前面。”

文澜脸一红,乖乖照做,宋迟黎则鼓励似的揉了揉他的后脑。

文澜咽了咽口水,也就是这个将近吞吃的行为激起了宋迟黎的凌虐性,他抓着文澜发丝的手紧了紧,猛地往前摁了一下。

“唔……”文澜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一下吞进小半的茎身。

“别怕。”宋迟黎低声说。

我不会真的伤害你。

文澜也想说,他不怕。

被他含着的器物沉沉地往下坠,文澜循着本能用双手握住了它。

宋迟黎就见他细腻光滑的手心捧着自己的生殖器官,丝毫没有抗拒或是不自愿地套弄。

文澜很怕这大家伙会把自己的嘴唇撑裂,动作幅度不大,小鸡啄米似的上下。

宋迟黎起了逗他的心思。

故意后退了一点,文澜果然追随着他往前,口齿研磨在粗糙的表皮。

宋迟黎停了下来,狠地往前一撞,撞进文澜口中,一点余地都没有。

“嗯……”文澜鼻息之间发出一点小的声音。

他的嘴型完全被撑圆了,脸颊两侧凹陷,内壁软肉贴合在柱身上。

“要进,也要退……明白吗?”宋迟黎没怀好意。

文澜小幅度地点点头,给自己打气,偏头沉浸地吞吐。

紧接着宋迟黎抓着他的头发,飞快地撞击起来,一度要插进喉道了。

文澜只能吃痛地抓住他的手臂,眼角也淌出泪来。

宋迟黎不断地在他嘴里进出,喉咙口条件反射地收紧,形成肉屏保护自我,不让异物进入,却大大提升了快感。

绞弄得真紧。

“小澜两张嘴都很贪吃。”

清醒状态下听宋迟黎这么叫他,还说着这么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文澜感觉下面收紧了。

他胡乱地挥手捂住宋迟黎的嘴,不让他继续说。

被插咽喉很痛,但是、但是也有一点隐秘的爽。

文澜觉得他快被宋迟黎带坏了。

都怪他。

文澜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宋迟黎的小兄弟。

宋迟黎闷哼了一声,笑着问他,“咬我?”

他又在文澜口中抽插了几十下,将要发泄时本想抽离出来,却被文澜追着含着不放。

大量的浓精倾泻而出,多到文澜即便咽了好几口还是满到溢出,呛了他好几下。

宋迟黎把他抱在腿上要亲的时候,他下意识避开了。“……脏。”

“不脏,不嫌你。”宋迟黎亲亲他的嘴,又亲亲眼角和脸颊。

怎么可能嫌弃。

宋迟黎带着文澜在卫生间清理干净,洗了下体又漱了口,然后继续接吻。

新婚夜,对于一个嫁得爱情的新娘子来说无疑是喜悦的。

身着中式嫁衣的陈婉清端庄地坐在红色大床上,等了许久,忍不住抬手掀开一点红盖头,从缝隙里朝门口看去。

文澹还没来。

陈婉清咬了咬下唇,又害羞地盖好了盖头,脸上泛着红霞,双手交叠搭在腿上。

又过了很久,她等得都快睡着了,房门仍旧一动不动地紧闭着。

陈婉清等不下去了,一把掀掉盖头,决定去找文澹。

她接受的一直都是开放自由的思想,也不是一定要男方主动呀。

找了一圈,陈婉清最终来到了书房,文澹果然在里面工作。

新婚夜抛下新娘子独自工作,这就很奇怪了,除非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没办法抽身。

然而从文澹的状态上看也不像,因为对方似乎在走神?连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陈婉清叫他,“澹哥?”

文澹倏然回神,眼神不善地看向打断他思路的声音来源。

陈婉清冷不丁被对方眼中的锐利吓了一跳。

见是她,文澹眉眼一松,很快恢复了温润的表情,仿佛刚刚看到的是假象般。

陈婉清揉了揉眼睛,也觉得是自己太困了导致的。

她走上前,来到文澹身边。“澹哥,很晚了,还不睡吗?”

说到后半句话,陈婉清脸上又浮现出了一点少女的羞涩。

文澹沉默了一会,“你先睡吧。”

陈婉清眨了眨眼,“可……这是我们的新婚夜啊……不、不一起吗?”

她曾经在国外的珠宝展上见过文澹一面,当下便被这个儒雅绅士的男人吸引,可惜文澹貌似对她没有好感,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怎料几年后的今天,文澹说自己当时对她一见钟情。

幸福来得太突然,陈婉清开始跟文澹去各种地方约会,但也不过短短几天而已,他们还没有进行最后一步。

“不了。”文澹收回眼,低头继续看文件了。

陈婉清脱口而出:“为什么?”

混迹商场多年,文澹仍旧不喜与人纠缠,当下冷了脸。

文澜就不会这样。

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但也因为太听话了,所以文澹失去了他。

他一整晚加上大半个白天都心神不宁心不在焉,脑中不断回放休息室里的一幕。

如鲠在喉。

“陈婉清,”“啪”的一声,文澹合上了文件夹。“你以为商业联姻有几分真心?”

陈婉清完全愣了。

不仅因为文澹的态度,还有他话里的意思。

书房内一阵无言。

半晌,陈婉清问:“你是说,你并不真的喜欢我吗?”

文澹意外于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站起身,搂着陈婉清,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阿清,我今天实在太累了。”

陈婉清僵了一下,还是松下气,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却仍是自欺欺人。“……是吗。”

“没错。”文澹低头同她对视,眼中的情绪半分不假。“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陈婉清把头靠在了文澹胸前。

是啊,她应该……相信文澹的。

文澜醒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揉揉眼睛,推了一下身旁箍着他的男人。

“……你起来…放开我,我今天还要回家一趟。”

宋迟黎抬头亲了一下文澜的嘴角,哑声:“……知道了,早上好。”

文澜下床换衣服,看着衣柜里凭空出现的一半属于另一个人的衣服走了会儿神。

他们住在一块一个月了。

文澜有时候忘了他只是交易的牺牲品,也忘了宋迟黎其实很有可能真正喜欢的是他姐姐。

每每想到这,胸口都有点闷,一种浓烈的不知名的情绪快要满得溢出来了。

文澜回家主要是拿点自己以前的东西,而且他也很久没回来了。

原先一直居住的中式园林早已经被文澹买回来,现在是爸妈和大哥大嫂常住。

文露搬出去了,所以文澜没碰见她,反而见到的是陈婉清。

文澜微一点头打招呼,“大嫂。”

陈婉清温柔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私下里也叫嫂子好像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叫我名字吧。”

“好。”尊重对方的习惯,文澜便换了个称呼。“清姐。”

二人一同穿过连廊。

一直不说话有些尴尬,陈婉清打探:“其实我跟你大哥也没认识太久,跟你们父母亲人的熟悉程度没法比,正好今天你回来,我想问问澹哥平常都喜欢些什么呢?”

记忆是刻在脑海深处的,不可能想忘就忘。

文澜几乎能流畅地说出口:“除了工作外,大概就是打高尔夫、喝茶,而且他很喜欢小叶紫檀。”

陈婉清抿唇一笑,“果然还是当弟弟的了解哥哥。”

文澜陷入了沉默。

他张了张嘴,“清姐,你觉得文……我大哥这个人怎么样。”

“他很好,”陈婉清掩面,眼中爱慕的情绪却根本掩饰不住。“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

文澜的房间还保持着原先的布局,里面的东西几近没动过。

他来取的无非是小时候的东西,也不多,装在一个小箱子里就装完了。

文澜刚把木箱合上,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本书翻找。

还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物件——

一片四叶草,用纸巾盖着,夹在书页里。

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对它小心翼翼及其珍视的态度。

文澜看了一会,在后几页找到了他和文澹两人儿时的合照。

他抽出照片随手扔在了某个地方,没有带走,起身离开。

宋迟黎今天有工作上的事,他在一家咖啡厅和文澹进行会面。

——这也是他能带走文澜的条件之一,宋家和文家之间的合作加深了许多方面。

两个钟后,工作的事差不多聊完了。文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转而聊别的事:“文澜好吗?”

宋迟黎将要起身告辞的动作停下了,答道:“他很好。”

见文澹大有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看来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他拿着手机在桌下给文澜发消息:可能会晚点回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文澹平心静气地直视他,“老实说,如果可以,我不会把小澜交给你的。”

回完信息,宋迟黎把手机反扣在了桌子上。“我想也是,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把自己亲弟弟作为交易的法码。

文澹搭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成拳,毫不客气地反击:“‘正常人’难道就会选择这种龌龊的手段将人逼上手了?”

“我倒是想普通地追求他,只是没这个机会。”宋迟黎言简意赅。

言下之意,是你把文澜推出去的。

即便不是他,也还有可能是打压文家的其他人,宋迟黎绝不可能看着这种事发生。商业对抗是商业对抗,不能跟私事混淆。

谁让文澹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地在他们面前蹦跶、主动招惹他们呢?

宋家确实参与了这场对抗,是在其他几家已经发动针对攻势后。宋迟黎已经预料到了文家会破产的局面——即使宋家不出手。

这番话让文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一下站起来,“你以为文澜不恨你吗?他能完全忘记仇怨全身心地接受你?”

四周不少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目光。

就在这时文澹的手机响了。

是陈婉清打来的电话。

文澹此刻怒上心头,完全没心思应付这个女人,抬手摁了电源键关机。

宋迟黎皱了皱眉,不为别的,是他听清楚了那道电话铃声——跟文澜的一模一样。

他有点微妙的不适,脑中联想到了两个画面。宠物医院犯哮喘病的文澜、还有那天在天台上,对方的行为偏执又古怪。

文澹弯了弯腰,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他很听我的话。”

“先生,现在就回家吗?”司机不住地从后视镜觑向后座出神的男人。

宋迟黎呼出一口气,先报了个甜品店的名字,文澜说想吃那里的草莓蛋糕。

汽车启动后,他搭在车扶手上的手指点了点,敲打声清脆。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那天发生了什么,详细告诉我。”

这边的乔陆英一头雾水地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摸不着头脑。

他敲了敲猫食盆狗食盆,一狗俩猫立马从远处如同千军万马之势奔袭而来,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乔陆英无奈地给它们倒满了吃食。

仨宠哐哧哐哧地猛炫,乔陆英心不在焉地又想起来刚刚他和宋迟黎的对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方问起他和文澜在宠物医院那天的具体情况。

他有点后怕,怀疑是不是过了这么久了宋迟黎还打算秋后算账。

这没人性的狗东西,真特么记仇。

埋头狂吃的金毛犬突然昂起头,乔陆英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嘀咕出了声,他摸摸金毛的狗脑袋,“没说你!”

金毛继续愉悦地吃东西,高高扬起的尾巴甩得跟鞭子似的。

乔陆英拍了张照片,点击选择,发给文澜。

【兄弟,行行好,看在我弼猫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我一命。】

收到信息的文澜眨了眨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恰巧这时,门外一响,宋迟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