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弑师之仇(1 / 1)

许你一魂 朽棂绯 38361 字 3个月前

苏婳韵三人一路疾奔,穿越街道小巷,直奔苏府而去。

她们不敢稍有停顿,心头时刻警醒,生怕炎夜烈派遣的暗卫会在身後悄然紧随。

回到苏府後,三人方才稍松一口气,确认彼此皆安全。

柳紫霜怒视着苏婳韵,眉梢轻蹙:“不是说好一起行动的吗?怎麽还打算一个人去,要不是月嫣想起你的药物可能已经用完了,来找你,我们都不会知道你的计划!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嘘,小点声,倾姻她们已经睡了。”一旁的洛月嫣示意柳紫霜降低音量,却并未阻止柳紫霜对苏婳韵的斥责。

她也觉得苏婳韵这次太冲动了,如果她和柳紫霜两人没跟过去,苏婳韵可能已经中了炎夜烈的埋伏。

“我只想速战速决,周齐贺一人我足以应付,只是没想到他会找来帮手!”想起方才炎夜烈的阻扰,苏婳韵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方才那东方玄冥唤对方是炎大人,应该就是当朝左大臣炎夜烈了。”柳紫霜闭眼细想,嘟囔着:“只不过为何他会与周齐贺合作?”

洛月嫣思索一番,想起刚离开灵安县,锦妍在船上给了苏婳韵关於仲陵城的情报,便问道:“婳姬姐,锦妍姐给你的情报里有关於还有和周齐贺谁合作的吗?”

苏婳韵仔细想了想,锦妍给她的信上似乎有提过炎夜烈这个人。

炎夜烈,年方二九,仲陵城的左大臣。

其实关於炎夜烈的信息苏婳韵没太在意,她b较在意的是,他的夫人。

在仲陵城内,提起炎夜烈,除了他出众的才华,便是他与他夫人之间相濡以沫的ai情。

两年前放弃与达官显贵结姻,迎娶远在乡下的未婚妻。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对这位未来左大臣夫人的兴趣,包括苏婳韵。

只因为仲陵城里,除了府上近身伺候的仆人,就无人见过这位夫人的容貌。

炎府上的人近身伺候的都是炎夜烈亲信,自然不会泄露主子的信息。

而这位左大臣夫人除了在自己院子了,基本都是脸戴薄纱,所以仆人都不曾见过她的容貌,只知道炎夜烈都唤她为夜,所以府上的人都称她为夜夫人。

同样是两年前,同样是名字唤夜,同样在仲陵城

这很难不让苏婳韵把这位夜夫人和她的救命恩人及师傅联想一起。

两年前与另一名杀手来到仲陵城,执行任务暗杀炎夜烈的夜大人,却在一个月後与同行杀手双双失去消息,杳无音信。

直至三个月後,姬大人告诉她们七人夜大人与杀手两人任务失败,被暗杀对象杀si。

她们七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尤其是洛月嫣,她与夜大人情同母nv,绝不会相信夜大人就这样si了。

苏婳韵也不相信,她的本领,她的本事都是夜大人教授给她的,夜大人的实力她是最了解的,怎麽可能如此轻易被反杀了。

可是姬大人是不会对她们撒谎,也没必要欺骗她们。

她们几人极力拉着要去仲陵城寻找夜大人下落的洛月嫣,心里即使不相信,也只能接受了。

“月嫣,紫霜。”苏婳韵缓缓平稳气息,“你们还记得夜大人的最後一个任务吗?”

大家都知道夜大人是洛月嫣的禁忌,柳紫霜洛月嫣两人没想到苏婳韵突然来了这麽一句,楞住没接上话。

“我怎麽可能会忘记,”洛月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仲陵城左大臣炎夜烈!”

苏婳韵嘴角g起一抹冷笑,拂拭身上的尘,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狠戾:“炎夜烈先是与我们有杀师之仇,如今与东方玄冥两人几番阻扰我们,看来我们要先杀的不是周齐贺,而是炎夜烈!”

“婳韵姐!”听苏婳韵的语气,了解她的柳紫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这副身子现在去了也只有si路一条!”

苏婳韵盯着柳紫霜,默不作声。

良久,苏婳韵拉下柳紫霜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笑:“我当然知道,我还要留着这残破不堪的身子为我家人报仇。”

柳紫霜一脸狐疑,显然不相信苏婳韵的话,她转头看向洛月嫣。

洛月嫣平时遇事冷静,七人当中最能沈住气的就属她,可若是遇到与夜大人有关的事,那可是b旁人还激动。

“月嫣,时候不早了,既然婳韵姐说她今夜不会再出去,那你也能早些休息了,不然倾姻看到又该怀疑了。”对於洛月嫣,只有搬出洛倾姻才能让她稍微冷静些。

洛月嫣紧紧咬着下唇,若是方才苏婳韵说要去炎府埋伏暗杀炎夜烈,她定会支持并一同前往,即使自己没有灵武,不能帮上什麽忙,也定要弑师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婳韵姐竟然一如反常,没有执意去暗杀炎夜烈,而且紫霜说得对,若是被倾姻知道了,肯定又得哭一宿了。

“走吧。”柳紫霜见洛月嫣不说话,便拉着两人回到院子里,把两人送到各自的房前:“别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早点歇下。”

说罢,柳紫霜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留下一个背影给苏婳韵及洛月嫣。

苏婳韵与洛月嫣对视一眼,两人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厢房。

苏婳韵看着昏暗的厢房,把身後的门关上,把房里最後的一丝光慢慢地合上,直至消失不见,留下一片黑寂。

没有点燃桌上的蜡烛,苏婳韵缓缓走到木桌旁的圆凳,坐了上去。

苏婳韵不急不慢的敲打着木桌,似乎在等待什麽。

就在这漆黑的房间里,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一柱香後,苏婳韵终於朝房门望去,一抹笑容出现在脸上,在黑暗中显得无b瘆人。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人影背着月光,投s在苏婳韵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真的放弃了。”苏婳韵对着门外的人,轻笑着。

深夜,炎府

“你们几人赶紧的,明日便是夜夫人到寺庙为大人祈福的日子,”一位男子在走廊上,向身後几人低声喝斥:“赶紧麻利的把东西备好,再仔细检查有没有遗漏了东西,要是耽误了夜夫人祈福的吉时绝不轻饶你们!”

身後几人急忙躬身行礼,点头道好,前去备妥明日祭品及所需之物。

府中无不知晓炎大人对夜夫人的深厚宠ai,众人皆宁愿得罪炎大人,也不敢冒犯夜夫人。

当炎府的仆人都在为夜夫人明日出门的事情忙活时,两道人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炎府院子的瓦顶上。

“婳韵姐。”其中一人刚开口,另一人立即b了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屋顶下方。

那人立即闭嘴,认真的听屋内的声音。

这两人正是应在自己厢房休息的苏婳韵及洛月嫣。

“你与冥王谈论事到夜深,早歇下”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依稀能听见是nv子的声音。

只不过瓦顶上的两人对这把nv声有些熟悉的感觉。

“嗯,为夫知道了,又让夫人担心了。”房内另一人回应了nv子的话,而瓦顶上的两人听见此声音变立即认出这把声音的主人。

炎!夜!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想的与自己一样,默契无言。

苏婳韵面纱下的嘴角上扬,神情间不自觉流露出的狠戾幽光,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杀气,都如寒夜中刀刃划破黑暗,刹那间将整个空气凝结。

在面对其他事情时,苏婳韵定能保持冷静理智,从不会在埋伏敌人的时候暴露自己的气息;

然而,在面对自己的仇人时,她永远都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

犹如此时,屋中的炎夜烈感知到屋梁上传来的凛冽杀机。

未来得及将身旁之人掩入帷帐之内,瓦片破裂之声即传入耳中,紧接着而至者,是一缕红se的光。

一抹泛着红光、带着冰寒杀意的鞭影,直冲而至,yu将炎夜烈牢牢缚住。

炎夜烈反应迅速,一把搂过夜夫人,眼尾看了眼一旁的佩剑,反手佩剑出鞘,银光闪烁。

“铿锵!”房内瞬间发出一声巨响。

一向温尔儒雅的炎夜烈一如反常,面se冷若冰霜,眼神淩厉如刀锋,紧抿嘴唇,满身y鸷杀气。

在他怀里的夜夫人与寻常的官家夫人截然不同,即便是普通nv子,若有人擅闯夫妻闺房,并且袭击他们,必定惊叫不已。

然而夜夫人却异常平静,镇定的被炎夜烈抱在怀里,仿佛早已知晓有人埋伏在屋顶,对这种刀光血影的局面似乎也早已司空见惯。

待房内尘灰散尽,几人方才能够清晰辨认房间的情形。

只见一身夜行衣的苏婳韵双眸通红,感觉到手上的绦卉鞭缠住了炎夜烈的佩剑。

而洛月嫣在苏婳韵身後,眼中燃烧着一抹深沈的仇恨之焰。

她的眼神如刀刃一般锐利,仿佛能够将炎夜烈刺成千百片。

苏婳韵握紧手上的绦卉鞭,身躯微动,t内内力运转,传至鞭子之上,用力yu将剑劈断。

炎夜烈察觉到她的意图,抱着夜夫人一转身,手中佩剑划出一道银弧,巧妙地甩开了缠绕在佩剑上的绦卉鞭,而後一刀挥出,剑刃寒芒闪烁,直指苏婳韵。

当剑刃离苏婳韵仅一臂之遥时,突然间,一片掺杂红se花蕊的白se粉末从炎夜烈头上飘洒而下。

炎夜烈心中顿感不妙时,一道声音从帐内传出。

“烈!花蕊有毒!”被炎夜烈掩入帐幕的夜夫人见到掺杂花蕊的粉末洒落时,立即朝炎夜烈高声提醒。

言辞之间,夜夫renyu揭开帐幕,助炎夜烈一臂之力。

炎夜烈闻言,即刻停下了手中的攻势,宛如电光一般身形瞬间後退

然而,当他见夜夫renyu掀帐而出时,却急声厉止,神情之间透露出一丝慌张:“别出来!”

夜夫人的手在帐幕前停下,可清楚听见夜夫人声音的苏婳韵及洛月嫣,俱是一怔之际。

原本脸上的狠戾之se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刚落到地面的洛月嫣,双脚在碰地还未踏稳时,便在炎夜烈还未及回神之际,绕过他身则,t内内力运转,纵身奔向帐幕,yu一探究竟。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怀念,曾在她童年时陪伴她安慰着她,然而,两年前却被传来她任务失败,离开了人世。

可她岂曾料到,会在今夜,在她暗杀对象的府里,在被她视为仇人的厢房里,再次听见她的声音!

当洛月嫣的手快触及帐幕,企图揭开帐幕的一刹那,她眼尾瞥见一道银se弧光闪烁而至!

她心中一惊,然而,她却来不及作出反应躲闪!

眼见那弧光要落到那纤细的手臂时,洛月嫣腰间忽然感到有东西绕过缠住,紧接着被人猛然一扯,巧妙并惊险地躲过炎夜烈的突袭。

“帐幕内的人只是在下的夫人,入不了两位的眼。”炎夜烈语气平稳,却能感觉到话语中的愤怒,且一丝不安,“两位刚在周府暗杀不果,接着来到在下府中,难道前来自首不成?”

“炎夜烈,你确定帐内之人,是你的夫人吗?”苏婳韵语气冰冷,“亦或是这麽说,你确定,帐内之人,真的是你的夫人?”

炎夜烈眼中的寒意渐深,杀机愈发凛冽。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宛如寒冬,冷意深邃无b。

三人的战争仇意,一触即发。

氛围陡变,空气陷入了一片si寂,宛如冰天雪地之中的极寒,寂静的可怕。

在帐幕朦胧的另一侧,不明所以的夜夫人将手擡起,yu撩开帐幕。

然而,一直守在帐前的炎夜烈却毫不迟疑,迈前一步,阻挡了她的动作。

“两位向周大人行刺在先,擅闯炎府在後,如今又对在下夫人不敬。”炎夜烈手紧握佩剑,双眸寒光闪烁,紧盯着苏婳韵两人,“不如两位跟随在下前往官府,再详谈你们的来意。”

面对炎夜烈明显的杀意,苏婳韵毫无畏惧,寂然不语。

她手握绦卉鞭,一挥之间,那赤红se的鞭子如有生命般,直刺向炎夜烈。

眼见迎面而来的攻击,炎夜烈不回避分毫,直面迎接苏婳韵的犀利攻势。

苏婳韵的鞭法犀利如刃,绦卉鞭犹如一条赤蛇,在她的c控下,迸发出一gu犀利的杀意。

每一次鞭劲爆发,都伴随着一缕y寒的杀气,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躲避的威胁。

这就是使用灵武,天魂归位的苏婳韵,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炎夜烈亦不示弱,不仅接下了苏婳韵的所有攻击,且能灵巧避过洛月嫣的偷袭,并反手还击。

两人如此交手,往返数个回合,剑招鞭影,相得益彰。

虽然难分伯仲,但不难察觉炎夜烈功力更为深厚一筹,面对拥有灵武的苏婳韵与偷袭的洛月嫣,他仍能轻松游刃有余。

苏婳韵因方才在周府遭受内伤,此刻只是y撑罢了。

如今,她脸se苍白如透明,面纱下的嘴唇更是毫无血se。

洛月嫣发现苏婳韵已摇摇yu坠,连站都站不稳,於是她伸手,稳住仍想逞强与炎夜烈纠缠的苏婳韵。

“婳姬姐。”天魂归位的苏婳韵只让她们唤她为婳姬,“你的身t已经撑不住了,要是在这里被抓了一切都白费了。”

婳姬虽然冷酷无情,可是b起苏婳韵倔强不已的人魂,婳姬的个x却显得并非如此固执。

她点点头,眼神看向洛月嫣,表示自己同意撤离。

“炎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跑就跑的地方?!”察觉到两人要逃跑的意思,炎夜烈低声怒斥。

说罢,他紧握佩剑,身形如电,一纵而起,直冲已转身yu逃走的苏婳韵的背後刺去。

“哐当!”

突然间,一片泛着绿光的纸扇砰的一声打在炎夜烈的剑身之上,顿时令那原本瞄准苏婳韵的剑失去了准头。

而洛月嫣则挽着苏婳韵乘机逃脱,离开了炎府。

炎夜烈看着让他偷袭失败的罪魁祸首回到它主人手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之se。

原本紧闭的房门,在方才的激战中,早已被狂风劲力冲开。

炎夜烈望着不请自来,屹立在庭院中的男子,脸上带着愠怒之se。

“今夜在下的府邸着实有些热闹。”炎夜烈收起佩剑,语气不紧不慢:“不知墨大人在这个时辰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前来之人正是一身墨绿se衣袍的墨宁旭,只见他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执着翠竹扇,轻轻拨动其中。

“别误会,炎大人。”墨宁旭摇动手中翠竹扇,满面笑容地注视着炎夜烈:“在下正值食饱之际,闲来便漫步仲陵城,竟无意间来到炎府之外。更是始料未及,竟听见炎大人府上传来激烈的交锋之声,於是急忙前来施援。”

“难不成,方才墨大人之举,乃是为了相助在下?”炎夜烈的语气难掩质疑之se,他明显对墨宁旭的言辞不抱半点信任。

方才墨宁旭的一招,明显是协助两个黑衣人躲过他的暗袭,况且墨府与炎府相隔千里,漫步也不至於漫步至此。

“当然是协助炎大人,只不过方才手偏,这才让那两人逃走了。”墨宁旭面露歉意,然而其语气中却丝毫不见真切的歉意,“炎大人请放心,此次之事纵然是在下的导致,致使那两位黑衣人得以逃脱。纵使要挖掘三尺地,在下必能找到那两人的踪迹。”

“不必劳烦墨大人。”炎夜烈心知墨宁旭心里想些什麽,要是让他去找出两人的下落,怕是连那两人的身份都给销毁了,“既然那两位黑衣人是前来寻找在下,那就交由在下自行处理罢。”

墨宁旭自然了解炎夜烈不会为他的三言两语所动摇,但方才他在急切之际出手救下了苏婳韵,必然会引起炎夜烈对她身份的怀疑。

他必须设法转移炎夜烈的注意力。

“既然炎大人如此吩咐,在下也不敢再多耽搁。毕竟夜se已深,炎大人的厢房也得收拾一番。”

方才与苏婳韵激烈的过招,厢房里早已一片狼藉。

“墨大人慢走,在下就不送了,还望下回墨大人是从府邸大门拜访,届时定当热诚欢迎。”

炎夜烈话中有话,墨宁旭也看破不说破,朝炎夜烈拱手作揖转身离去时,眼尾瞄了眼帐幕内的人影,嘴角g起一抹诡笑。

见墨宁旭离开了炎夜烈才松了口气,转身朝帐幕内走去。

看见夜夫人安静地坐在床褥上,炎夜烈撇开方才看见墨宁旭的不悦,轻声温柔问道:“怎麽了?”

“没什麽。”夜夫人朝炎夜烈笑了笑,擡起手,抚0着他的脸,道:“明日才让管家派人来收拾吧,真的该歇息了,明日你还需上朝,我也得早起到寺庙为你祈福。”

炎夜烈这才想起夜夫人要去祈福一事,心中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向夜夫人说道:“夜,明日的祈福就别去了,最近那里不太平。”

夜夫人轻笑一声:“你还担心我了?放心,语凝也与我一同前去。”

“明日就别去了,择日我同你一起去,这样更加诚心,好吗?”炎夜烈说话轻柔,话语却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

夜夫人沈默的看着炎夜烈,片刻,笑着对他说道:“好。”

翌日清晨,苏府。

早餐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桌上摆放着清香的稀饭,一旁还有酱菜和腌制的小菜。

随着苏婳韵几人被早膳的香味x1引而至,洛月嫣把热气腾腾刚冲泡好的茶端上,清茶袅袅升起的气息在室内弥漫。

“姐姐,你昨夜那麽晚都未睡,今日还起那麽大早煮早膳给我们吃,小心累坏身子了。”心疼姐姐的洛倾姻微微皱起眉头。

洛月嫣心中欣慰,温柔地说道:“这一桌子菜不是我煮的,尽管我有此心,但当我来到厨房时,已有人在熬粥烧菜,唯有这一壶茶,是我泡的。”

听见此话,苏婳韵眉微蹙,府内理应只有她们七人,除了洛月嫣,又有谁会为她们备早膳?

虽然七人中并非只有洛月嫣jg通烹饪,然而她们其余六位的烹饪水平,只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敢轻易品尝。

在虚香阁中,有专人负责厨务,她们无需过多c心,因此也并未过分在意自身的烹饪技艺。

“今早我醒来寐意难寐,望向窗外已是朝霞初升,便心生一念,为大家做一顿早饭。”察觉苏婳韵有些疑惑,便开口解决她的疑惑,“碰巧墨大人带了几位仆人,还说其中一位曾是苏府管家,熟稔於苏府的内外,让他伺候我们再好不过。”

苏婳韵闻知苏府管家时,不禁神se一滞,原本热闹享受早膳的众人也在瞬间停顿,默默地看向手上还拿着勺子的苏婳韵。

“那位管家如今何处?”苏婳韵打破静寂的氛围,把勺子放入盛满粥的瓷碗中。

“你们说的是那位穿灰se褂子的老人吗?”与云悠相貌相仿的nv子拿着勺子,目光投向正在谈论的苏婳韵及洛月嫣,“我方才和云悠过来的时,见到他独自站在庭院的那片胡姬花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苏婳韵立即站起身子,离开了饭厅,独留六人面面相觑。

见苏婳韵饭也未动便离去,nv子心生疑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问道:“云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话,乖乖吃饭吧。”坐在她一旁的云悠夹了一些小菜放到她的碗里。

“放心,宛棠,你没说错话。”柳紫霜也开口安慰,宛棠心x敏感,她们皆知晓,每逢遇事,宛棠总是先怀疑自己是否有过失。

“不过,倾姻。方才你说你没瞧见月嫣在她房里,你记得那时候是什麽时辰吗?”柳紫霜话锋一转,看向了洛倾姻。

洛月嫣听柳紫霜这麽一问,喝粥的动作明显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洛倾姻倒没过多思索,嫣然侧头沈y片刻,淡淡回道:“若我未记错,应该是丑时。怎麽了?”

“砰!”柳紫霜重重的把碗往饭桌一房,“月嫣,是你主动坦白,还是由我替你说出来?”

桌上的其余四人显然被柳紫霜的举止吓了一跳,洛倾姻更是一脸茫然,“姐姐,你要坦白什麽?”

“昨夜我们两人无意碰见正要偷偷出府暗杀周齐贺的婳韵姐,我们担心婳韵姐独自一人危险,便与她一同前去了。”洛月嫣轻叹一声,老实将昨夜发生的经过娓娓道来。

柳紫霜敲了敲桌,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怒意,“这是重点吗?!”

“还没说完呢,总得交代个前因後果吧。”洛月嫣不悦地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後来被炎夜烈和东方玄冥阻断了我们的计划,便回来了。”

炎夜烈!

另外四人目目相觑,这人可是杀了夜大人的凶手啊,怎麽就碰上了呢?

“我们三人回到府邸後,婳韵姐对炎夜烈和东方玄冥的再三阻扰感到极为不满。”洛月嫣话越说越轻,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再加上炎夜烈是夜大人身亡的罪魁祸首,我们俩就决定在炎府潜伏,等待机会将炎夜烈铲除。”

柳紫霜满脸怒意,激动的站起身:“昨夜在周府的时候婳韵姐已经受了内伤,我们也见识到炎夜烈的功力不在我们之下,岂料你们竟还到炎府伏击他?!”

“若不是我们潜入炎府,我们又怎麽会发现炎夜烈的夫人有端倪!”素来温婉如水,言语轻柔的洛月嫣却忽然神se激动。

回想起昨夜,炎夜烈房里帐幕内的人声音与夜大人如此相似,且仲陵城的人都唤她夜夫人,她可一点也冷静不了。

少见洛月嫣有如此激动的行为,大家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洛月嫣,就连洛倾姻也吓了一跳,双眸瞪大。

“姐姐,你在炎府发现了什麽?”洛倾姻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月嫣也知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激动,她闭上眼,深x1一口气:“你们有听说过炎夜烈的夫人吗?”

“我只知道炎夜烈对他这位夫人宠ai有加,且明言此生府上只有一位夫人。”云悠叙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昨夜,我和婳韵姐在炎府,听见了炎夜烈夫人的声音。”洛月嫣握紧拳头,一字一字说道:“那声音与夜大人一模一样。”

众人不禁齐齐深x1一口气。

“会不会是巧合?”宛棠轻声地说着,夜大人总不可能背叛她们,还与炎夜烈成亲。

此时,坐在角落一直默不作声,七人中最沈默寡言的慕容媚也放下了碗和勺,语气冰冷道:“昨日,我在路上听见说书人说到关於这位夫人的事。”

五人齐齐朝慕容媚望去,她可是一日说不超过十句话的人,现在开口,肯定是重要的信息。

“仲陵城里没有人见过这位夫人的样貌,都只称她为夜夫人,且没多久与炎夜烈交好的司空醉也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那位新娘的名字正是伊语凝,伊夫人。”

这一刻,饭厅内弥漫着真切的静寂。

洛月嫣脸se煞白,除柳紫霜外,其余四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当年与夜大人一起下落不明的属下,名字正是伊语凝。

苏婳韵忐忑地朝庭院走去,心中涌动着悸动的情感,回想起她与荣伯最後一次相见便是苏家惨遭毒手的那个夜晚,也因为荣伯,她才能活到现在。

她还记得当时与爹娘用完晚膳,因上午犯了错,她只得乖巧地回到房中,默默地抄写书籍。

那夜,她手执毛笔,百般无聊的望着窗外的夜空。

案桌上的功课依旧空白一片,苏婳韵心里只想着明日的生辰宴。

“小姐,水打好了。”她的贴身丫鬟秋儿轻把手上托着的盆水安放到小木桌上,走到书桌旁,本想替她磨墨添纸,却发现她压根就未动笔墨,还没开始她的功课。

秋儿颇感无奈的收起伸出的手,安静的待在苏婳韵身旁。

“秋儿,天se不早了。”苏婳韵依旧保持望向窗外的姿势,小脑袋左右晃了几下,突然把手里的毛笔扔到桌上,站起身道:“我们去後山玩会吧!”

秋儿吓得後退一步,头摇的快掉下来似的,到:“不行!明日一早小姐还得随老爷夫人进入g0ng向皇後娘娘请安,这个时辰出去,明早肯定又起不了床!”

苏婳韵总ai晚上偷偷溜到苏府不远处的後山玩耍,每回必定玩的忘了时辰。

曾有一次,她玩得疲倦,不知不觉地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睡着了。

清晨初醒,众人发觉她的卧室空无一人,着急得提着明亮的灯笼,天未亮就匆匆来到山上寻人。

“嗯”苏婳韵歪头仿佛思考着秋儿说的话,片刻咧嘴一笑道:“那秋儿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就好!”

说着,苏婳韵便走到屏风後边,换上便装,无视秋儿的阻拦,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朝房外探头,观察四周。

“小姐!”身後传来秋儿的低喊声,苏婳韵横眼一瞪,秋儿讪讪地把嘴闭上。

“要不跟上,要不闭嘴。”苏婳韵假意恐吓秋儿,张望几下,见四处无人,蹑手蹑脚的朝宅子的後门走去。

秋儿抿抿嘴,最後还是决定跟上。

寂静的後山里,偶尔能听见草丛传来的虫鸣声。

後山凉风习习,秋儿听着虫鸣声以及凉风吹过的呼呼声,不自主的贴近苏婳韵。

苏婳韵不理会秋儿,就在这漆黑的山中悠闲的晃着。

忽然苏婳韵有些激动兴奋,拉着秋儿往一处走去,还示意秋儿放轻脚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秋儿不知苏婳韵看见什麽,心里本就害怕,见苏婳韵如此更是捂住嘴巴,不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秋儿跟着苏婳韵走到一处时,秋儿被眼前的景se惊呆了。

只见一片漆黑的山林中,漂浮着一点点的闪烁的星光,仔细瞧便发现是萤火虫在树间来回穿梭,似乎在举行游行盛会似的。

苏婳韵脸上挂着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山中的小jg灵,打着灯笼漂浮着。

秋儿看着苏婳韵难得露出温柔恬静的神情,仔细瞧还能发现有着许柔倩的影子。

还以为小姐只、会调皮撒娇,没想到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夫人还总说小姐只有样貌遗传之她,其余都是遗传之老爷。

“小姐,你怎麽知道这里有萤火虫?”身後的秋儿压低声音,生怕吓着萤火虫,破坏了那麽美丽的画面。

“宁旭哥哥之前带我来过。”苏婳韵g起甜甜的笑,墨宁旭不时也会溜到这後山来找她一起探险玩耍,偶然发现了这一片景se。

骤然山中传来淩乱的脚步声,萤火虫受到惊吓,四处乱窜,树林间的星空瞬间变得暗黑无b。

苏婳韵与秋儿警惕地瞪着脚步声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即使害怕,秋儿还是把苏婳韵紧紧护在身後。

一道身影踉跄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月光正好打在三人身上,苏婳韵与秋儿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荣伯?!”来人竟是管事荣伯,可荣伯身上竟然带着血迹,衣服也有破烂,似乎刚与人进行打斗似。

“小姐!终於找到你了!”荣伯见是苏婳韵,脸上浮现出欣喜,两三脚步走到苏婳韵面前,一把抱起苏婳韵,说道:“快!秋儿!赶紧和小姐去墨府找墨夫人!”

还未来得及问荣伯身上的血迹是从何惹来,便被荣伯抱在怀里。

“荣伯!是不是府里发生什麽事了?!爹爹娘亲呢?!”苏婳韵揪着荣伯的衣领,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抱着苏婳韵与反应过来的秋儿一同朝墨府方向奔去的荣伯听见苏婳韵的话,手不住的紧了一下。

秋儿也同样一脸疑惑,荣伯虽然只是苏府的管事,可身手不凡,能让荣伯如此狼狈,定是府里发生了些事情。

“有贼人潜入府邸,把所有人都杀了,老爷夫人也没了。”

没了?什麽没了?爹爹娘亲?

苏婳韵头脑一片空白。

就在苏婳韵沈浸在惊愕当中时,荣伯抱着她,与秋儿飞奔山下。

待苏婳韵回过神时,只剩下她与荣伯两人,她四处张望,再也没看见秋儿的身影。

荣伯浑身是血,狼狈地抱着她跑到树林外的悬崖边,苏婳韵依稀看见身後还紧随着几道身影。

突然,荣伯停下了脚步。

苏婳韵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跑到了断崖处。

荣伯看着逐步b近的黑衣人,紧握着手上的剑。

他即使身中奇毒,身负重伤,也会保护好小姐,这才不会辜负了老爷夫人的托付,为苏家留下一点血脉。

苏婳韵看着布满伤口的背影,眼泪如断弦的珠帘缓缓滑落。

可惜,荣依旧颓然倒在了苏婳韵身前。

她一直以为荣伯已在了那个夜晚、那个险峻断崖处被乱剑,没想到被墨家的人救了下来,还收留了他。

苏婳韵的步履陡然放缓,她的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庭院里,凝视着那个不断忙碌於修剪花木的身影。

她仿佛将眼前之人与十年前那个曾经为她挡刀遮雨的身影重叠,只是眼前之人如今已两鬓斑白,身形略显佝偻。

苏婳韵顿时热泪盈眶,心中涌动着千般柔情。

“荣伯”苏婳韵喃喃低语,声音如微风拂柳,轻若蝉翼,几乎如梦幻般难以捕捉。

然而,站在花海中的那位的男人却仿佛听见苏婳韵的呼唤般,缓缓仰起头,视线穿越花影,直至发现站在走廊上的苏婳韵。

“小姐?!”一瞬间,荣伯热泪滚滚而下,手中剪子悄然滑落,双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凝望着苏婳韵。

荣伯脚步颤抖地,缓缓朝苏婳韵走去。

苏婳韵察觉到他的举动,轻轻别过头,生怕他看见自己的泪痕,匆忙间擦去眼中的晶莹。

她现在还不能和荣伯相认,待她替家人报仇结束後,定会与荣伯彻夜长谈,述说这些年的事。

“荣管事。”苏婳韵露出她平时在虚香阁的虚伪笑容,微微福身,佯装不认识荣伯,道,“墨大人曾提及,荣管事曾在苏府负责掌事的。婳姬先代诸位姐妹,向荣管事赔罪。实非有意打扰荣管事故主的安宁,望荣管事见谅。”

荣伯原本擡起的手在苏婳韵说出这一句话时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久别重逢的感动,但随即在苏婳韵的一席话语下,如同冷水淋漓,他的心情瞬间冷却,手也不禁凝滞不前。

“不是小姐吗?”荣伯呆呆地注视着眼前nv子,这眉眼之间明明和老爷如此相似,唇鼻之间也与夫人如出一撤,分明就是小时候ai到处捣乱依旧被全府宠上天的小姐啊!

“莫非荣管事口中提及的小姐是苏家大小姐?那荣管事可就认错人了。”苏婳韵看着一脸激动的荣伯,刻意忍住上前拥抱的举动,强装一副疑惑的容颜:“婳姬福薄,自幼在灵安县乱巷长大,後来幸运被虚香阁的大人带回阁里,方能远离那龙蛇混杂的地方。”

“真的不是小姐吗?荣伯还沈浸在惊愕之中。

望着荣伯脸上由喜转悲的神情,苏婳韵心头一痛,苏婳韵无法忍耐,向荣伯道出真相,於是向荣伯谎称有事,匆匆离开了庭院。

望着苏婳韵狼狈逃避的背影,荣伯依旧无法相信眼前之人竟非小姐。

就连那yu言又止的的神情和匆匆逃窜的动作都与幼时一模一样,这人怎能不是那位府上珍贵如掌上明珠的小姐呢??

然而,他却弄不清楚,小姐为何不愿与他相认,甚至还称墨少爷为墨大人。

苏婳韵匆匆走回饭厅,却觉得厅内氛围凝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风波。

整理心头纷乱的情绪,苏婳韵走到柳紫霜身旁,开口问道:“我不过离开片刻,你们发生争执了?”

“不是,月嫣姐刚和我们说了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跑到炎府的事。”宛棠环顾四周,见大家都默不作声,便小声地说道:“然後提起了那位夜夫人的事。”

苏婳韵听见她与洛月嫣昨夜到炎府的事暴露後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这安静的氛围是为''''讨伐''''她与洛月嫣而起,却没料到是与炎夜烈夫人有关。

“夜夫人,怎麽了?”苏婳韵转头看着洛月嫣,却见她面庞苍白如雪,绝望之se仿佛跌入无底深潭,万念俱灰。

“姐姐说夜夫人的声音与夜大人有些相似,原本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媚儿却听见了”一旁的洛倾姻接了宛棠的话,向苏婳韵解释。

“昨日我在路上听见说书人说着这位夜夫人的故事。仲陵城里没人见过她的样貌,都只知称她为夜夫人,而没多久与炎夜烈交好的司空醉也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那位新娘的名字正是伊语凝,伊夫人。”

慕容媚波澜不惊,用冰冷的语气再次复述了她方才的话。

苏婳韵看着洛月嫣苍白的脸,纵使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後有再多痛苦,也不及洛月嫣的万分之一。

曾经是她最敬ai的前辈,如同母亲般的存在,竟然选择了背叛虚香阁、背叛她们,最终也是背叛了自己。

这如同一记深重的心击,使得她心灵深处的伤痛更显深邃。

沈寂的气氛再度蔓延。

终於,在一阵寂静之後,苏婳韵忽然想到了某些联系,不禁轻敲了一下桌子,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既然如此,炎夜烈是我报仇之路上最大的阻碍,而夜夫人是背叛虚香阁的叛徒,何不联袂解决?”

虽说如此,可苏婳韵不禁怀疑她们是否能够如此,要对自己曾经的阁主,曾经对自己关怀加倍已视为母亲的前辈动杀心。

“没有任何人能够脱离虚香阁,虚香阁只容许在任务中si去。所以,虚香阁的叛徒都必须si。”洛月嫣一直低着头,当她擡起脸时,脸上的苍白已不再显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杀手的冷酷无情。

然而,她的眼神却无法掩饰遭到背叛後的深刻绝望。

“姐姐”一旁的洛倾姻见姐姐露出这模样心里不住的心痛。

洛月嫣曾经是多麽的仰慕夜大人,在过去两年,只要有任何人议论夜大人,姐姐都会和他们争论一番,姐姐坚信夜大人绝对不会背叛虚香阁,不会背叛她们。

结果,这份信任的後果却是ch11u00的背叛。

“那我们要怎麽行动?”稍显冷静的云悠淡淡地开口,先不说打不打的过炎夜烈夜大人两人,只是要如何接近,已是最大的问题了,“昨夜你们两人潜入炎府,炎夜烈必定已加紧了府内的把守,要再潜入就有难度了。”

“云悠说得对,你们昨夜已经打草惊蛇了。”柳紫霜语气带着些责备,“都让你们沈住气,偏偏听不进耳。”

苏婳韵不理会柳紫霜的言辞,低头陷入深思,突然间她回想起昨夜她们潜入炎府时,炎府的仆人们都正为他们夫人前往寺庙祈福的事而忙碌。

“不,我们尚有一策。”苏婳韵嘴角g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洛月嫣看着苏婳韵的笑容也猜到了她的计划。

“而且这计划唯有今日能谋划实行。”洛月嫣接着苏婳韵的话,其他人则一头雾水,目光追随着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七人正准备商量该如何实行今夜的行动时,云悠及宛棠身上的魂珠忽然破裂,让众人都心绪不宁。

皆因这魂珠是当年姬大人曾亲手佩戴在云悠和宛棠两人身上。

而姬大人身上,也有一颗相同的魂珠。

这三颗魂珠共为一t,如若其中一颗破碎,剩下的两颗亦将破碎。

初时,姬大人一心为了保护两位nv儿,不惜千方百计寻得这三颗魂珠,谁曾预见到如今魂珠破碎,却不是云悠宛棠遇险,而是姬大人自己身陷困境。

为了确认母亲的安危,云悠及宛棠两人决定伪装身份,避开苏府周围密布的暗卫,离城回到虚香阁去。

尽管云悠武功了得,也有灵武护身,可宛棠的武艺不甚娴熟,即使有灵武,也只能勉强维持自身安危,所以慕容媚便与其同行。

“你们小心避开府外的暗卫。”苏婳韵小声地叮嘱云悠三人,“自从上次黑衣人刺杀未果,府外安cha的暗卫越来越多,似乎还是不同的人马。”

若是让那些暗卫发现云悠她们出城了,她们可就麻烦。

尽管她们因命案被牵涉而被迫封船,并被安排到苏府临时居住,但她们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披着担忧之名、实则是软禁之实的掩饰。

即便未曾有人出言阻挠她们出府,然而一旦她们踏出府门,必然有两名以上的暗卫默默紧随其後,时刻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嗯,我知道了。你们今夜也小心行事。”云悠朝脸上洋溢着担忧的姐妹们微微颔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的目光转向洛月嫣,“关於夜大人的事,我也会向母亲打探消息,或许,夜大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闻言,洛月嫣楞了会,没说什麽,只是露出一抹淡笑。

她心里知道,不论是什麽原因,夜大人背叛虚香阁,背叛了她们已是不挣的事实。

所以,今夜,她绝不会下手留情。

七人相互辞别後,云悠三人巧妙避开府外潜伏的暗卫,默默离去。

而余下的四人仍在商议今夜的行动,缺失了三位同伴,她们需更加确保计划的周详,以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然而,命运总是那般神秘莫测,计划中的第二变数却再度出现,令人措手不及。

一位下人突然来到她们商讨对策的书房外,和她们通报墨宁旭有事要找苏婳韵,让苏婳韵整理妆容,需与她一同出府,此刻已在府外等候。

苏婳韵本想拒绝,可柳紫霜担心会让墨宁旭起疑,告诉苏婳韵必须赶在亥时回来,那样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无奈之下,苏婳韵拒绝的念头只好作罢。

有些烦躁的苏婳韵整理着装後便到苏府大门,只见门前已有一辆马车备着,墨宁旭就站在马车前,若有所思。

今日的墨宁旭身着深绿se衣袍,腰系白玉腰带,手执折扇,头上的发冠套着梳理整齐的发髻,脸带着淡淡的笑意,远远望去,宛如一位翩翩公子,如玉树临风。

看着有些正经的墨宁旭,苏婳韵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婳韵太了解墨宁旭这人,名副其实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再怎麽显得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也改不了墨宁旭那玩世不恭及的x子。

不过,这次与他重逢,她发现墨宁旭的x子与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想那夜在虚香阁的屋顶上,及在船上的那日,苏婳韵对那时候的墨宁旭感到有些陌生。

此时,墨宁旭刚好转头,目光落在苏婳韵身上。

当他瞥见苏婳韵的那一瞬,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明亮。

苏婳韵今日身着海棠红裙,依旧披着一件白se的薄纱,乌发间的红胡姬玉簪尤为显眼,衣上绣着的胡姬花与头上的发簪交相辉映,红se绣鞋在脚0上的小铃铛衬托中显得格外鲜明。

杨柳细腰,婀娜多姿,真不愧是虚香阁花魁之一,若说这nv子是名杀手恐怕真无法让人难以相信。

“抱歉了,婳姬姑娘,忽然到访。”墨宁旭站在马车前,打开折扇,面带歉意地看向苏婳韵,可苏婳韵在这道歉的话中并无感到丝毫歉意。

苏婳韵在心中暗骂墨宁旭,然嘴上却轻声说道:“无碍,虚香阁船只被封,婳姬也只能待在府里,与姐妹喝茶聊天。”

“既然婳姬姑娘不怪罪,那我们就出发吧。”墨宁旭收起折扇,摆手作出邀请的姿势,示意苏婳韵先上马车,开口道:“婳姬姑娘,请。”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的手,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借着墨宁旭的手上了马车,墨宁旭随即也坐上了马车。

之後,他一声令下,马夫挥鞭驾车,马匹迈开优雅的步伐,马车缓缓启程。

马车上的苏婳韵还在思考着今夜的行动,另一头的墨宁旭却有些心事重重,颦眉蹙额。

虽苏婳韵心生好奇,为何墨宁旭上马车後便沈默不语,可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不多问,待马车到了目的地之後便自会揭晓。

过了许久,苏婳韵感觉自己身子快要散架了,马车终於停下了。

只见马车外的马夫站在马车前,恭敬道:“少爷,到了。”

墨宁旭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对着苏婳韵道:“让婳姬姑娘奔波了这麽久,在下向你赔个不是。我们已经到了,劳烦婳姬姑娘同行。”

说罢,他转身下了马车,挥袖吩咐马夫将马车後的物品搬下,随即伸出手,示意苏婳韵从马车中走下。

苏婳韵心中好奇墨宁旭到底有什麽事情,便也没抗拒的下了马车,当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被怔住了。

无怪他们需要乘坐马车那麽长时间,因为他们从仲陵城的苏府来到了仲陵城郊外的一座山脚。

此刻,已近h昏,天空弥漫着绚丽的彩霞,洒在广袤的草原上,如金se的光辉闪烁不已。

马车後的东西终於搬下,苏婳韵仔细一看,竟全是祭奠的东西。

墨宁旭这是要去拜祭谁?若是要拜祭父母,在祠堂也行,非得大老远来到这祭奠。

“婳姬姑娘,抱歉,可能还需要你步行一小段路。”墨宁旭亲自取过祭奠之物,与苏婳韵说了一句话後,他转身往山走去去。

而身後的马夫,则习以为常地守候在马车旁,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苏婳韵见状,便跟随着墨宁旭的脚步徐徐往山坡攀登。

所幸这山坡并不陡峭,行走间并不费力,再加上山峰并非巍峨高耸,过了片刻,二人便已登至山巅。

山顶的风景b起山脚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放眼望去,准备西下的太yan藏在重重叠叠的高山後,若隐若现,余光晕染了整片天空。

“到了。”墨宁旭简单的说了两字,径直走到山顶的中心,苏婳韵随着一同走去,却发现只有两个墓碑以及一位老人。

由於天se渐昏,苏婳韵远远望去,并未辨认出老人的模样。

她逐渐走近,却惊讶地发现那老者竟是荣伯。

而当苏婳韵瞥见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她身躯仿佛被冰霜缠绕,血ye瞬间凝结,颤抖不已。

整个身t弥漫着一gu冰冷,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仿佛想通过力量的集结来抵挡心头的刺痛。

苏婳韵凝视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血ye仿佛一瞬间被冰冷凝固,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仿佛要将心中的悲痛和不甘一同捏碎。

苏俊之墓

许柔轻之墓

是灵武世家苏家最後一位主人以及他的夫人。

是墨宁旭未婚妻的父母。

也是她的父母。

“荣伯,抱歉,我来迟了。”墨宁旭提着一篮香燃之物,迈着步伐走向墓碑。

接着,他将jg心准备的祭奠用品整齐摆放,香烛烟云在墓前飘扬。

苏婳韵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脚步仿佛承受千斤重压,艰难而缓慢地擡起。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得以穿越过时间的流逝,缓缓走到墨宁旭身後。

尽力按捺住情感,不让声音有半分颤抖,面对墨宁旭的背影,轻启朱唇问道:“墨大人,敢问这是哪位先人的墓碑?”

墨宁旭的身影顿住,手中的祭品摆放之势也随之而止,却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而在一则的荣伯见状,便开口解释道:“婳姬姑娘,请勿见怪。是我家老爷及夫人的墓碑。”

荣伯不再显露早上见到苏婳韵时的激动,只是望向她的眼神黯然,眼底泛着一丝惋惜。

假若他家小姐平安长大ren,想必也会如眼前姑娘一般亭亭玉立,与墨少爷相配成婚,真是天作之合,只可惜了一场美好姻缘…

“为何荣管事的先主人夫妇会安葬於此?”

“从前我家老爷曾和墨老爷说过,若他b墨老爷先逝世,那就请墨老爷把他与夫人葬在此处,没想到当初的玩笑竟然一语成谶。”荣伯收回眼神,深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继续焚烧手中的纸钱。

墨宁旭一直默不作声,沈默的摆放祭品,看着眼前的大火,烧着手上的冥钱。

眼前的火焰将他带回十年前,回溯至他最後一次与nv孩相见的时刻。

nv孩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那双眼睛弯弯地如同明媚的月牙,nv孩手中捧着冰糖葫芦,开心地向他挥手告别,嘱咐他务必赶在她的生辰宴前回来。

那一刻,如画面般的美好回忆在他心头涌动,仿佛时间被凝固成永恒的幸福瞬间。

未曾料到,与父自城外归来,迎接他的不是小nv孩的欢笑,而是苏府的噩讯。

苏婳韵注视着墨宁旭和荣伯的背影,心中波澜汹涌,握紧拳头,默默守望。

她站在那里,凝望着两人的身影,目送着两座墓碑,直至他们将所有纸钱焚化殆尽,她的拳头仍然坚守在紧握之中。

此时,太yan已完全沈下,天se变得昏暗。

墨宁旭静静地凝望着那两座青石墓碑,内心泛起层层涟漪,满溢着无尽的悲愤之情。

荣伯看着墓碑,跪下拜三下後,便起身向墨宁旭抱拳作揖道:“墨少爷,老奴就先行回府了,您也别待太久了。”

墨宁旭未发一言,荣伯轻叹一声,转身向苏婳韵行了一礼:“姑娘,今日早晨是老奴失礼,在这里向你配个不是。”

“无碍。”苏婳韵轻轻摇了摇头,荣伯一番话说完之後便离去了。

而苏婳韵依旧站在墨宁旭身後不远,注视他和两座墓碑,同样默默无言。

许久片刻,墨宁旭终於转身,徐徐而行,一边向山下走去,一边说道:“婳姬姑娘,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妨。"苏婳韵轻声回应,却未有举动,眸光依然停滞在坟墓之上。

片刻之後,她方才移开眼光,转过身,随着墨宁旭缓缓迈下山。

滴答滴答

突然,天空飘了小雨,墨宁旭及苏婳韵还在下山的路上,可两人却没有加快脚步,依旧是缓慢的走着。

雨水细细淅沥,滴滴洒在二人的衣裳之上,凉风轻拂而过,然二人心头的冷意却胜过寒风千万倍。

路上两人任雨水打sh衣裳,默默无言。

直到原本在马车上待命的马夫穿着蓑衣,手持两把油纸伞,匆匆奔往山上的路。

当他看到墨宁旭和苏婳韵时,连忙将手中的两把油纸伞递给二人。

“少爷,方才奴才见似乎要下雨,便拿起两把伞给少爷及姑娘送来。”

墨宁旭点点头,接过油纸伞。

马夫见主子接过油纸伞後,便赶紧把另一把递给苏婳韵,道:“姑娘,给。”

“谢谢。”苏婳韵接过伞,撑着伞,继续往山脚下走去。

马夫在後边跟着主子,显然也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有些许低落,便默默的跟在主子,不做多言。

待三人走到马车时,雨水哗啦哗啦,宛如天河泻落,密密匝匝,似千万珠帘飘洒而下。

墨宁旭及苏婳韵上了马车後,马夫便轻手长鞭,驾车离去。

马车上两人依旧无言,突然墨宁旭打破了沈默。

“婳姬姑娘,你是否知道方才墓碑上的名字是何人?”

墨宁旭的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婳韵差点应对不及。

其实,她心中生出过一抹好奇,不禁想知晓墨宁旭为何带着她来祭拜她的父母。

现在的她,应是虚香阁花魁之首婳姬,而非灵武世家的大小姐。

带着一名花魁一同祭拜未婚妻的父母,似乎在礼仪之中有些让人费解。

苏婳韵假意露出惊讶之se,脸上带着一抹疑惑,开口道:“墨大人,方才天se渐暗,且婳姬与墓碑相隔颇远,因此婳姬无法清晰辨认墓碑上的字,实在抱歉。”

墨宁旭凝视着苏婳韵的容颜,如yu从她的神情中窥探是否有隐瞒之意。

他今日会想带苏婳韵来其实是想让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对她的身份早有所猜测。

只不过他希望苏婳韵能主动坦白,和他说出一切真相。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帮她,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所以昨夜在炎府他才会出手,助她与洛月嫣逃出炎府。

不过,这一举动也让炎夜烈更坚信苏婳韵的身份必非寻常,所以他必须要知道苏婳韵的计划。

否则,当炎夜烈布下计划使计於她时,那就麻烦了。

炎夜烈非是寻常对手,否则为何太子与其交锋多年,依然难以在朝廷上占据优势,足见其不可轻忽。

在马车内,静谧的气氛弥漫,墨宁旭默默凝视着苏婳韵,久久未发一言。

在狭小的马车里,墨宁旭灼热的眼神仿佛让苏婳韵无法逃脱,然而她却坚定地与他对视,眼中尽是坦荡之意。

片刻之间,墨宁旭的眸光从苏婳韵的容颜上移开,缓缓开口道:“不知婳姬姑娘可有听说仲陵城的灵武世家,苏家?”

“咯有耳闻。”

“那你可否知道这苏家现在已经没了?”墨宁旭靠着马车,言语之中难辨悲欢,暗沈的马车内,苏婳韵无法看透墨宁旭的表情,只见他的身影在黯然中默然。

“婳姬曾从虚香阁客人口中得知一些。似乎是再十年前惨遭灭门,府上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苏婳韵语气平淡,仿佛述说的是一段别人的故事,而非牵扯於她个人的往事。

墨宁旭亦平静地听着,仿佛十年前的惨案就如苏婳韵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带过。

良久,墨宁旭揭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边的景se,却只有黑暗一片,就如他十年前的心情。

就在苏婳韵以为墨宁旭不yu深谈此事时,墨宁旭却突然开口道:“被灭门的苏家小姐,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我墨家与苏家自祖父辈始相识,後世子弟更是情深意重,成为彼此的知己。至於我父亲和苏伯父那一辈,更是因为深厚的友谊,使得我与苏家小姐早早地定下了娃娃亲。”

墨宁旭脸上带着思念,似乎在缅怀着往昔美好的时光。

苏婳韵安静着看着墨宁旭,试图想从他的神情看懂他。

“苏家一直效忠朝廷,宅心忠厚;苏伯父待人为人正直,不卑不亢;苏夫人娴静端庄,兰心蕙x。苏伯父处事八面玲珑,朝廷上的人都与他交好,苏夫人好乐施善,经常施粥派米给百姓。”

“苏家灭门的消息传出後,所有人难以置信,身为兵器世家的苏家,家中四周都布有暗器阵法及机关,却如此悄无声息的被灭门了。朝廷一直追查这灭门案的犯人,却毫无头绪,这群人手法g净利落,应当是职业杀手,可大家都想不明白这群人是怎麽破了苏府的机关。”

墨宁旭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却隐藏不住他眼里的悲愤及无能为力。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不忍地撇开脸,揭开窗帘,任由窗外的雨水稀稀落落的打进马车里。

苏婳韵看着窗外昏暗,乌云密布的天空,风淩厉的吹打路边的大树,突然一gu没由来的烦闷涌上心头。

马车再次陷入沈默,墨宁旭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里以及握紧拳头的手掩饰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苏婳韵看着窗外的雨水,忽然张嘴轻声说道:“也许是有内j所以才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兵器世家的苏府。”

当年就是有人在他们的晚膳里下了迷药,而且还在内部把所有机关都关了,所以那群人才那麽轻易地潜进府。

当年她因为贪耍躲过一劫。

可躲得了一回,却终究逃不过那群人的毒手。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她靠在荣伯的肩膀,任由荣伯把她带走,看着本是朦胧的苏府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的那一种感觉。

那时,她突然意识到,可能她再也见不到对她严格却宠ai的父亲、纵容宠溺她的母亲、把她捧在手心上疼ai的哥哥以及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仆人们。

再後来,苏婳韵幸运地,被夜大人救下。

从此,仲陵城再无苏家,世间再无苏婳韵,只有虚香阁的婳姬。

直至马车缓缓停下,苏婳韵方从幽远的思绪中回神。

她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这才发现马车已不知不觉回到了仲陵城。

马夫站在门帘外,恭敬地说着:“少爷,到苏府了。”

墨宁旭与苏婳韵叙述完苏家的故事後,再未曾投向她一眼。

当得知回到苏府後,墨宁旭才开声说道:“耽误了婳姬姑娘的时间,还请见谅,愿婳姬姑娘今夜安然入梦。”

“无碍。”苏婳韵轻轻地回了一句,“婳姬也在此感谢墨大人,若不是墨大人,岂能领略日落晚霞的风采。”

说罢,未等墨宁旭回应,苏婳韵已揭开门帘,自行下了马车。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着,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还有一个在街道角落慌忙收拾的铁匠。

苏婳韵看着慌忙的铁匠,感觉到视线的他擡起头,与她的目光交汇。

见苏婳韵似乎在盯着他,他楞楞地点点头,继续收拾自己的摊子。

苏婳韵心头danyan起一阵莫名的涟漪,她有些羡慕普通百姓的生活。

收回眼神,苏婳韵向马夫道过谢後,便款步往苏府大门走去。

“姑娘,伞”马夫正yu将方才的伞递予苏婳韵,谁知忽然一只撑着伞的玉手出现在两人之间。

“听见府外有声音,猜到是你回来了。”顺着手臂望去,只见柳紫霜身披淡紫罗裙,嘴角微撇,轻声道:“担心你没伞,便出来接你了,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吃晚膳。”

苏婳韵婉拒了马夫递来的伞,缓步走至柳紫霜身旁,朝马车内的墨宁旭说道:“感谢墨大人今日的邀请,日後再会。”

话落,便随着柳紫霜往府里走去。

墨宁旭在马车揭开窗帘,凝视着苏婳韵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忽然间,一直注视着二人的墨宁旭微眯双眼,眸光中闪过一抹jg明,脸上y霾渐浓。

“回府。”墨宁旭深沈地说着,马夫迅速回到马车旁,挥动鞭子,唤马催车。

马车在倾盆大雨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待会让暗卫严密监控苏府的动静,不论里头的人到哪都要跟着。”墨宁旭对着在外的马夫淡淡吩咐,“另外,再派人前去打听今夜炎府是否有什麽异动。”

而马夫则方才完全不同,如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犹如隐匿在暗影之中的利剑,低声回道:“是!”

“月嫣和倾姻已先行至寺庙观察,待炎夜烈和夜大人一现身,我们便能…”在伞下,柳紫霜轻声与苏婳韵交谈,然而苏婳韵擡手搭在柳紫霜握伞之手上,默然无言。

苏婳韵眼尾朝身後瞄去,两人身後的马车依然停留,似乎毫无离去之意。

她能感受到马车中人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尽管她深知对话之间他无法听见,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等墨宁旭离去後,再继续她们的谈话,

柳紫霜会意,不再继续深入言谈

此刻,身後的马车方才缓缓启程,离开了苏府,渐渐消失於雨幕之中。

待墨宁旭的马车离去,苏婳韵方开口轻声问:“方才你提到,月嫣和倾姻已经过去了?”

“嗯,她们说要先视察环境,看哪里能最好埋伏炎夜烈。”

苏婳韵眉微蹙,心头忽然涌上一抹不详的征兆:“现在什麽时辰了?”

“快亥时了。”柳紫霜看着y云笼罩的夜空,“我们得赶紧去和她们两汇合了。”

苏婳韵闻言深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匆匆返回厢房,将身上的妆束换成夜行衣。头上的头饰一一摘下,唯有那枚胡姬花发簪,紧紧握在手中。

她紧紧握着那发簪,心中涌起关於父亲的回忆。

那是爹亲手打造的一把灵武,情节依然在她脑海中历历如昨。

然而如今,他却已不在人世。

被方才双亲的墓碑触动,苏婳韵心头涌上一丝淡淡的忧伤,如轻风拂过柳梢,悠然而至。

她微微摇了摇头,将那枚发簪轻巧地别回鬓间。

今夜,她便要以手中这柄灵武,让复仇之路上最大阻碍的人,永远湮灭於尘世之间。

离开房间,瞥见刚刚换上夜行衣的柳紫霜,两人对视,同时戴上薄面纱,巧妙地避开苏府外的监视,匆匆朝着今夜的目的地而去。

夜雨过後,古庙沐浴在月光中,石阶sh漉漉的,静谧中透出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

庙堂内,微弱的灯火映照着古老的佛像,氤氲着神秘的宗教气息。

在这宁静的时刻,僧侣们依然虔诚地诵经祈福,低声y咏的经文与雨後的滴答声交相辉映。

然而在这宁静的时刻,有两个身影隐藏在暗处,目光如电,注视着寺庙里祈福的人,不放过一丝痕迹。

突然间,诵经声在寺庙里戛然而止,随之是淡淡的谢辞声,断断续续传出。

隐藏在幽暗处的人,听到寺庙内的人准备离开,其中一人紧握拳头,眸中寒芒一闪而逝,yu站起身时,却被身旁的夥伴拦住。

“姐姐!”出手阻拦的人低声喝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事先不是约定好要等婳姬姐和紫霜姐到齐才动手吗?在与她们之前,我们都不可轻举妄动。”

两人正是率先出发探路的洛月嫣和洛倾姻,她们半个时辰前已抵达寺庙。

出乎意料之际,二人巧遇炎夜烈与寺庙主持在闲谈,随後二人更是同行到庙宇之内。

见状,洛月嫣二人决定守在此地,等待与苏婳韵和柳紫霜会师後,再出其不意地将敌人一举剿灭。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苏婳韵二人未至之际,炎夜烈却突然有了离开的意图。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她不愿错失这难得的机会。

可倾姻的话没错,单凭她们两人绝非夜大人的对手,更何况身旁还有武功深不可测的炎夜烈,必须等婳韵姐及紫霜到了才能联手出击。

洛月嫣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深深压抑着内心的急躁,等待同伴的到来。

可还未等到同伴的到来,庙庙宇大门早已缓缓敞开。

炎夜烈与一名身着深蓝罗裳的nv子一同步出寺院,与主持深深一揖,示意着他们的离去。

而站在炎夜烈身旁的nv子虽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着模样,洛月嫣二人虽不能窥见她的真颜庐貌,但从她曼妙的身姿来看,有几分与夜大人相像之神秘。

再者,能够屹立在炎夜烈身旁,必是他的发妻,夜夫人无意。

炎夜烈一行人在主持的陪伴下,步向寺庙大门,他向主持微微一笑,手轻轻摆动,示意不再需要过多的送别。

主持这才领着几位静默的僧人回归寺庙,留下炎夜烈一行人在庙前

见敌人快要离开,洛月嫣那一直温柔沈稳的心终於无法忍耐,她在黑夜的掩护下穿过寺庙里幽暗的灌木,径直冲向炎夜烈的马车。

“姐!”洛倾姻尚未来得及阻止,洛月嫣已冲至炎夜烈的马车前。

洛倾姻再无暇考虑其他,紧接着ch0u出腰间的白霜剑,一拂而起。

她身姿矫健,剑光如白花绽放,犹如流星划过夜空,直冲向炎夜烈一行人。

在察觉洛月嫣从灌木中冲出的瞬间,炎夜烈的嘴角g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接着,一群影卫在马车四周的草丛中涌现,手中的剑如闪电般直指洛月嫣!

洛月嫣jg通毒功,身上未携任何兵器,然即便将毒药粉朝着影卫轻撒而去,他们手中的剑早已化为千钧之力,穿透她的x膛,万箭贯心。

待洛月嫣yu以拳脚对抗影卫的刀剑时,一柄白se软剑飘然而至,轻巧地挡开影卫的攻击,犹如玉手抚过柳叶,风姿绰约。

白剑淩空舞动,巧妙地解开原本紧密的包围,如同一场舞蹈,将原本势不可挡的影卫队形打得四分五裂。

“姐姐,他们没伤着你吧?”洛倾姻手握白霜剑,正面对着影卫,关切地询问被自己庇护在身後的洛月嫣,她轻声问道。

“我没事,抱歉,倾姻,姐姐还是没忍住。”洛月嫣语气中带着歉意。

洛倾姻的面纱下扬起一抹笑,轻笑道:“没事,姐姐想做什麽,倾姻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炎夜烈眺望眼前的二人,眸里闪过一丝jg光,温润声音说道:“两位似乎与昨夜潜入本府之人为一夥,不知在下与诸位何有嫌隙?为何要倚势伏击於在下呢?”

“炎夜烈,今夜的主要目标不是你,”洛倾姻手握白霜剑,剑尖从原本指向影卫的方向,转而指向炎夜烈身旁的nv子,“而是你身边的这位夫人!”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

炎夜烈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愈发深意。

然而,在这昏暗的夜晚,与他相隔一段距离的洛月嫣和洛倾姻无法辨别他的表情。

若是此刻能看清,必然会心生疑窦,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昨夜,你们同伴亦是对在下夫人出言不逊,并yu加害与她,”炎夜烈收敛了脸上的深邃笑容,表情仿佛被激起的义愤所笼罩,“在下夫人素来淑贞於府中居住,鲜有外出,尤其在成婚前更是门不出户,步不离庭,究竟何因引来诸位的误会?!”

洛月闻言,冷哼一声炎夜烈,别在这装腔作势。若你对你身边这位夫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那麽你这位左大臣也是白混了。”

炎夜烈y沈着脸,目光如冰,微微一笑,道:“炎某不知阁下话语中的深意。”

他的声音宛如寒潭,语气中透着一抹不可知的玄机,眼底的狠厉似乎揭示出心底深处隐藏的危险。

“既然炎大人表示不知,小nv子愿意为你详细道来。”洛倾姻的言辞中透着一抹不屑,轻蔑地笑道:“仲陵城现任左大臣之妻,竟是灵安县虚香阁的前!”

洛倾姻话音未落,炎夜烈一挥手,佩剑清鸣,剑锋闪烁着寒光,直刺向洛倾姻!

洛倾姻立即挥动白霜剑,将其淩厉地抵挡在面前,顿时化为一道剑光的风姿。

然而,尽管她竭尽全力抵抗炎夜烈淩厉的攻击,仍不可避免地被迫向後踉跄几步。

见炎夜烈离开胃夜夫人身旁,洛倾姻亦能暂时抵挡住他的攻击,洛月嫣立刻紧抓机会,取出今早特意向慕容媚借来的暗器,径直飞向夜夫人,轻盈而淩厉。

慕容媚与她一般,虽无灵武,却能巧妙地jg制出众多暗器。

而在苏婳韵这位灵武世家的继承者的协助下,使她获得了独特的意见,从而让她制造的暗器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在样式和功能上皆独具匠心,与寻常暗器截然不同。

洛月嫣手持一把短式匕首,与寻常匕首平整的刀锋不同,此刀刃虽然极为锋利,却在刀锋上留有微妙的凹凸之感,不易察觉。

仔细端详,可以发现在刀锋的微妙凹凸之间,一些不明yet缓缓涌现。

当洛月嫣手持匕首,冲向夜夫人的瞬间,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毫不犹豫地朝夜夫人的颈项划去!

利刃yu划破夜夫人颈间之际,洛月嫣轻声在夜夫人面前道:“夜大人,永别了。”

在这关键时刻,夜夫人身形一纵,如行云流水,巧妙地躲过了洛月嫣的致命一击。

而在这刻,洛月嫣终於得见了''''夜夫人''''的真颜容。

方才''''夜夫人''''一直垂首,即便在炎夜烈与洛月嫣、洛倾姻两人对峙时,她仍侧身而立,默默低垂头颈。

由於距离遥远,而周遭环境昏暗,洛月嫣等人根本无法辨认出这位“夜夫人”的面容。

她的身形与夜大人相近,而且站在炎夜烈的身侧,两人看似亲密无间,这让洛月嫣二人远远望去,实在难以察觉出异样,这才没让她们对这位''''夜夫人''''起疑。

“你不是夜大人!”洛月嫣低声呼喊。

而在与炎夜烈交手的洛倾姻,在听到洛月嫣的声音时,情急之下猛地转头望向她的方向。

这一举动导致她的攻击偏离了原本的目标,让炎夜烈顺势捉住了她的破绽。

即便眼前这位"夜夫人"并非今夜的目标,但她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位敌人。

她手握匕首,yu继续朝''''夜夫人''''发起攻击。

然而,身後传来炎夜烈的声音:“这位姑娘,我劝你最好将手上的匕首放下,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手上的这位姑娘x命堪忧。”

闻言,洛月嫣即刻回身,只见炎夜烈手持佩剑,剑刃抵在洛倾姻的脖颈上,刀锋锐利,寒意b人。

洛月嫣的眼眸顿时微眯,手中匕首微微一紧,面纱下的双唇紧抿成一线,仿佛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姑娘,不必再做无谓的挣紮。”看出洛倾姻的心思,炎夜烈轻笑说道:“你应该明白,凭你们两人是无法击败我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群影卫。”

洛月嫣心知肚明,然而她内心却思忖着如何拖延时间,待苏婳韵与柳紫霜来到,局势必能得到转机。

炎夜烈见洛月嫣不为所动,并无作声,只是剑柄轻轻顶在洛倾姻纤细的颈项,一缕剑气微扬,洛倾姻脖颈上隐隐显出一抹血痕,然而却是一滴鲜血都未曾沾染。

“住手!”洛月嫣见状,当即厉声制止炎夜烈的举动,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浓烈的杀机,直瞪着炎夜烈。

然而,她只得缓缓蹲下,将手中匕首悄然放置在地,而先前被她攻击的‘夜夫人’则在炎夜烈的示意下,缓步走到洛月嫣身後,拿出一束绳索,打算将洛月嫣牢牢捆缚。

洛倾姻目睹着姐姐因为她的缘故被擒,心中充满了不甘之情。

她握着白霜剑的手,五指用力紧握,手指因此发白。

她正打算运用白霜剑,想要挽救洛月嫣的困境,然而,身後的炎夜烈早已察觉到她的举动。

他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冷酷的光芒,沈声劝告:“我劝你还是学你同伴一样,乖乖就擒。即便你手中握有灵武。但你觉得,是你的灵武更快,还是我手中的佩剑会更快地划过你的经脉?”

发动灵武的手一顿,洛倾姻心底涌上一gu绝望。

就在此刻,一缕白绫携着淩厉的杀气朝炎夜烈袭来!

为了躲避这突然袭来的攻击,炎夜烈不得不放弃将洛倾姻作为人质的念头。

而yu将紧紧捆起的洛月嫣的''''夜夫人'''',也遭遇了一道凛冽的红se鞭影的猛袭,她稍稍闪避开来,却也因此离开了洛月嫣的身侧。

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後,众人才得以清晰看见来者的样貌。

只见一身夜行衣的nv子,屹立在洛月嫣身前。

她手握方才施展淩厉攻击的红se鞭子,与洛月嫣及洛倾姻一般,她脸上同样戴着一层黑se面纱,只露出一双淩厉的眼眸,盯着周围包围她们的影卫。

那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透过黑夜洞察一切。

炎夜烈望着突然出现的黑衣nv子,眼神微垂,眸中闪烁着一抹危险而深邃的jg光。

黑衣nv子紧握红se鞭子,眼中闪烁着一抹犀利的光芒,目光警觉地扫过四周的影卫。

她凛冽的声音轻轻传至洛月嫣耳边:“有事?”

那声音虽柔,却带着一gu冷酷无情,仿佛洛月嫣的生si对她而言如同浮云一般,无足轻重。

若是旁人听见,定会害怕颤抖不已,可洛月嫣知晓这只是苏婳韵使用灵武天魂归位的征兆。

洛月嫣慢慢站起身,轻轻摇了摇头,面纱下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没事,只是”

说着,她转头望向方才被炎夜烈挟持的洛倾姻。

只见洛倾姻被另一名黑衣nv子扶起,颈项的血痕已渐渐隐去。

眼见洛倾姻平安无事,洛月嫣方才舒了一口长气,心头的焦虑及愧疚之心渐渐散去。

“三位,又见面了。”炎夜烈脸上带着一抹淡定的微笑,仿佛对突然现身的两位并不感到意外,他深信这两人的突然出现并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若无记错,在下曾与三位交手。”

昨夜潜入炎府的正是苏婳韵、柳紫霜以及洛月嫣三人。

然而,他们几人的交手,不过是匆匆一瞬,却未曾预料到炎夜烈竟然留心於此。

苏婳韵闻炎夜烈言辞,嘴角不禁g起一抹冷笑:“既然炎大人还记得我们,莫非今夜这场戏是专为我们jg心编排的?”

“不知诸位还满意在下的安排?”炎夜烈见被拆穿,也无反驳苏婳韵的话,“为了迎接诸位,在下可是煞费心机,诸位可别浪费了在下的一番苦心。”

“虽纵然今夜的主要目标并非你,但你同样是我们眼中的猎物之一。”苏婳韵不屑理睬炎夜烈的话,红se的眼瞳仿佛被激烈的战意浸染,如同一抹血se,“既然你的夫人不在,那先拿你开刀了。”

说罢,苏婳韵手中垂放的绦卉鞭忽然泛起一抹yan红光芒,宛如红莲初绽。

那绦卉鞭仿佛有了灵x,似乎有意识一般,红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弧线,向着炎夜烈袭去!

炎夜烈注视着鞭挥至前方的绦卉,宛如吐着血腥舌的毒蛇一般,然而,他仍旧泰然自若,如行云流水,临危不惧。

待yan红的绦卉鞭临近炎夜烈不到一步之遥时,把细幼的短剑应运而出,巧妙地将鞭子缠绕。

柳紫霜与洛倾姻一同来到苏婳韵身旁,注视着站在炎夜烈身前的男子。

他手握短剑,与绦卉鞭相互制衡,柳紫霜眼中闪烁着一抹y鸷之光。

东方玄冥!

昨日在炎府将她白绫震碎的那位男子,纵然化为骨灰,她仍能辨认出他的身影!

苏婳韵眼底闪过一抹犀利的光芒,注视着缠绕在绦卉鞭上的短剑,随即转向剑的持有者。

她赫然发觉,方才包围她们的影卫已没了踪影,就连方才假扮夜夫人的nv子亦不知去向。

“既然阁下使用灵武,未免伤及无辜,在下只好让影卫撤离。”炎夜烈脸上的笑意不减,眼底下的jg光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况且,阁下应也不想让那麽多人看见这一把苏大人锻造的‘最後’一把灵武。”

在炎夜烈说出''''最後一把灵武''''的瞬间,苏婳韵的红se眼眸陡然间变得更加妖yan深红,眼中的寒意愈发凛冽,她整个身躯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杀气,如同寒夜的风,令人不寒而栗。

绦卉鞭似乎感受到主人怒意,昔日娇红的光华愈加炽烈,缠绕短剑的力度也渐显增强。

东方玄冥握着短剑的手感受到绦卉鞭在逐渐收紧,似乎真的是要折断手上的短剑。

微眯着双眼,东方玄冥未曾打算将自己的武器纳入这场交锋,尽管他紧握剑柄的手已用力到发白,然而他的脸上仍保持着一副轻浮的神情:“炎大人,这柄短剑本王甚是喜欢,实在不愿意看到它在这舞台上草草折断。”

“冥王爷不妨与那位姑娘说说,假若姑娘得知此剑乃是苏大人生前未及亲手为王爷锻造的灵武,或许她对待王爷的佩剑就不再如此粗暴。”

果不其然,当苏婳韵听闻这是父亲亲手打造、尚未完工的灵武时,她通红的眼瞳中流露出一抹惊讶之se,缠绕在短剑上的绦卉鞭也渐渐松解。

“瞧着姑娘的反应,似乎与苏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炎夜烈盯着苏婳韵的反应,他心头的猜测逐渐加深了几分确定。

十年前苏家灭门,虽当时被一把火烧了,可一场大雨让苏大人夫妇及苏家公子得以留得全屍。

可当年负责的官员,怎麽也找不到苏家小姐的屍t。

皆因如此,墨家才耗尽所有人力日夜去寻找苏家小姐的踪影。

可十年过去,苏家小姐依旧杳无音讯。

可就在前些日子,姚大人在灵安县的一间客栈si於非命,而周齐贺也前来寻求他的帮助。

原本以为只是朝廷命官的寻仇案,没想到会在周齐贺的府上看见有人使用灵武。

而此人更是虚香阁的人,为了不让虚香阁的人发现他夫人的身份,不论此人身份是否真的是苏家遗孤,他也只能先下狠手,以杀害朝廷命官的罪与太子联手,巧设圈套将她们一一擒拿。

炎夜烈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苏婳韵身上的气息瞬间凛冽如寒冬。

靠近她的洛月嫣更是第一次被苏婳韵身上的寒意所震,如入寒潭,未免心头一颤。

“与你何g?”犹如冬日凛寒的声音,冷淡而无波澜,使人难以辨别其中究竟是怒火还是杀意,“无论我是何许人,亦无法改变今夜你注定要葬身於此的命运。”

苏婳韵一语脱口而出,方才握紧的绦卉鞭犹如毒蛇一般从她手中飘然而起,朝着炎夜烈的颈间袭来,宛如蛇影蜿蜒,yu将眼前的敌人紧紧缠绕。

绦卉鞭的鞭影汹汹而至,炎夜烈深知已无暇拔剑反击,只能脚尖一点,身形如飘逸的游龙,纵身後仰,巧妙避过来势汹汹的鞭影。

在炎夜烈脚尖刚落地的瞬间,一抹素白的光芒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警觉的他立即感知到了危险,手疾眼快之间,佩剑淩厉而出。

“铿锵!”两柄剑在交锋的瞬间爆发出如金石之鸣的巨响。

炎夜烈定睛一看发现向他拔剑之人正是眼神满是狠意的洛倾姻。

“炎大人,方才那一剑,现在还你。”洛倾姻一字一语,与炎夜烈佩剑相对,白霜剑顿时闪烁着如雪花般的白光,剑刃似有灵x,狠狠地朝炎夜烈的经脉刺去。

所有这一切发生得匆匆,场中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而此刻炎夜烈却已险象环生,白霜剑的锋芒即将触及他的皮肤。

眼见危局,东方玄冥立即紧握短剑,朝着洛倾姻疾袭而去。

而柳紫霜手腕上的白绫,在此刻紧紧追随在东方玄冥身後,阻止着他的行动。

洛月嫣则将昨夜在炎府时向炎夜烈撒下的红se花蕾,如同流星之花,飘洒在东方玄冥的周身。

东方玄冥并未想要回避白绫的攻击。

然而,当他已经身临洛倾姻身後时,洛月嫣所撒出的yan红花蕊也正好飘落到他的身旁。

"砰!"一声巨响,在寺庙大门回响远去。

炎夜烈、东方玄冥,以及洛倾姻,皆在花蕊炸裂的瞬间,被一片烟雾所笼罩,旁人无法看清烟雾中的情形。

烟雾逐渐散去,一道身影从烟雾中跃出,淩空飘落在洛月嫣身旁。

这位身影正是握着白霜剑的洛倾姻。

剑刃上残留着些许血迹。

凝视着剑刃上的血迹,洛倾姻冷哼一声,柳紫霜微眯双眼,注视着尚未散去的烟雾,问道:“成功了?”

洛倾姻挥动白霜剑,将剑刃上的血迹抖落,点点腥红的血,如红花般洒落在地。

“若是炎夜烈如此容易地被我一剑封喉,昨夜你们就不至於如此狼狈地返回了。”

听见洛倾姻话语中明显的揶揄,柳紫霜心中生出不满,却不作声。

因为洛倾姻的话没有错,若是炎夜烈真的那麽容易就被她一剑拿下,她们三人也不会无功而返,还被打成内伤。

洛月嫣知晓妹妹在责怪她昨夜的举止,心头涌上一抹愧疚,遂默然无言。

苏婳韵对洛倾姻的言语充耳不闻,她一直关注着烟雾弥漫的空间中的动静。

待烟雾终於消散而去时,她也逐渐看清烟雾里的人。

柳紫霜口中是否被洛倾姻一剑封喉的炎夜烈依旧傲立其中,气度不减,颈项毫无损伤。

唯一不同的是,是他俊美的面庞上多了一丝血痕,如一朵夜se中的残樱。

而东方玄冥则用握着短剑的手捂住左肩,似乎受了伤。

除此之外,他的右耳、嘴角皆流出了黑se的血,滴在地上。

望着炎夜烈和东方玄冥二人受伤,苏婳韵等人心中生出欢悦之心。

苏婳韵嘴角微扬,一抹残忍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语气温柔如水,却在温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残忍之意:“敢问,炎大人此刻心情如何?”

“不该问炎大人心情如何。”此时洛月嫣也配合苏婳韵的话,语气同是温柔如水,可与苏婳韵不同的是,语气里没有残忍之意,可话语里却是残忍之事:“不知两位大人是否开始感到身t变得沈重不已?”

炎夜烈顿时想到刚才洛月嫣的花蕊,眼里闪过一丝危险:“花蕊有毒?”

“昨夜炎大人的夫人不是提醒过大人了吗?”洛月嫣素来温婉,即使是下毒杀人,也少有嘲弄他人,可现在的语气却是充满轻蔑:“这花蕊有毒,碰不得。”

东方玄冥也知道是刚才的花蕊在作怪,擡起手擦拭掉嘴角的黑血,语气无所谓道:“本王道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既然夜夫人一眼便看出这花蕊有毒,那就代表夜夫人能解此毒了。”

洛月嫣一听此话,脸se瞬间变得y鸷且愤怒,眼眸里更是瞬间闪过一丝恨意。

即使许多信息都指向炎夜烈夫人正是夜大人,可她心底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然而,这花蕊是她和夜大人一同研制而成,昨夜她并未多想,可今早慕容媚的话及现在东方玄冥的话,让她更加确信炎夜烈的夫人就是夜大人。

而苏婳韵没有被东方玄冥的话影响,只是淡然的说着:“即使炎大人的夫人能解此毒,二位也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否则依旧难逃一si,只要我们能拖住你们半个时辰,你们依旧必si无疑。”

“还是说,炎大人的夫人其实就在不远处?”

g起一抹冷笑,既然炎夜烈在此设下陷阱埋伏她们,自然不会让他夫人前来。

她们四人要拖住他们二人,绝不是什麽难事。

“谁和你们说只有我们两人?”东方玄冥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不得让苏婳韵眉头皱起,“是吧,太子表弟?”

东方玄冥朝不远处的灌木丛喊了起来,语气间带着一丝轻松揶揄,面容上挂着一抹笑意,仿佛在看一场jg彩的戏。

而在东方玄冥的呼喊声中,几道身影从那茂密的灌木丛中缓缓显现,朝着他们那群人的方向款款而行。

"太子殿下。”与东方玄冥的随x不同,相反,炎夜烈即便身中剧毒,仍以端庄恭敬之态,向沐逸轩行礼作揖。

领头的沐逸轩缓缓迈步,来到炎夜烈的身前,微微颔首示意。

身後的几位众人身着暗紫se衣袍,腰悬长剑,俨然一g剑客风采,脸上神情淡漠如水,不见一丝波澜。

“闻听朝廷中太子殿下与炎大人各自为营,频频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苏婳韵冷眸微动,对着突如其来的人物保持着一份淡定,她的语气冷漠:“未曾想,今夜太子殿下竟与炎大人联手合谋,真实让人出乎意料。”

沐逸轩一直注视着苏婳韵,从刚才炎夜烈与她的对话中,他能够猜测出她的身份,然而,心中对此仍存疑虑。

当年苏家遭遇风波,他t弱多病,经常卧床不起,对於那时常常在g0ng中陪伴学习、欢笑玩耍的苏婳韵,毫无记忆可言。

反观,听g0ng里的g0ngnv说皇兄经常与苏家小姐及墨宁旭打成一片,不过不知是否属实。

每每提起那段回忆,皇兄的脸se都会变得更加冰冷,浑身散发出的寒意更加强烈。

“炎大人亲自通报,想告诉本太子,这四人便是前几日残杀朝廷命官的凶手?”沐逸轩心中难免对炎夜烈生出一丝疑虑,除却二者间日久对峙的因缘,面前四位柔弱nv子也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们竟是杀人凶手。

无论是谁,都难以置信这般娇neng的nv子竟能一招致命,让姚大人的屍t离t。

“臣明白太子的疑虑,”若是沐逸轩如此轻易相信了他的话,他们两也不会明争暗斗了那麽多年,“只不过方才太子殿下见识过这三位手上的灵武,有灵武在手,要将手无寸铁的姚大人杀害并非难事。”

沐逸轩听着炎夜烈的话,沈默不语。

的确,在苏家被灭门後,灵武便从此绝迹,而墨宁旭手中的翠竹扇便是苏俊生前最後铸造的灵武。

因此,人们都将这把翠竹扇誉为世上最後一把灵武。

而过去苏家所铸造的灵武,在持有者离世时也会被一同埋葬於h土之下。

灵武除了持有者能将其发挥作用,对其他人而言,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玩意。

因此,通常情况下,持有者的家属会选择让灵武随持有者一同归於尘土。

如今,除了墨宁旭手中的那把翠竹扇,唯有当今皇上和沐瑾傲才拥有灵武。

灵武之所以稀有,不仅因为锻造需要一些必要的条件,还因为其力量让苏家谨慎不轻易将其交托於来路不明或心怀邪念之人手中。

然而,这样的谨慎也为他们招致了不幸的厄运。

“先撇开这四人是否就是杀害姚大人之凶手,惟凭她们手握灵武,本王当将她们带回g0ng中详加审问。”沐逸轩朝身後一挥大袖,随之而动的侍卫见势,迅速朝苏婳韵四人靠近。

炎夜烈眉头微皱,若是太子将她们带回审讯,难保她们不言自白。

“太子殿下,臣有一言”炎夜烈尚未言及,却被沐逸轩高举的手势打断。

“既然父皇将姚大人之事托付於本太子,本太子定会彻查至底,炎大人无需过虑。”沐逸轩言辞间似乎掺杂着无奈,令炎夜烈有心难抑或无心顿生疑窦。

柳紫霜凝视着眼前把她们视若货物般抢夺的两位,脸上露出一抹深邃的y影:“两位在我们四人之前如此讨论,本姑娘颇觉不悦。”

手上的白绫似乎察觉到主人心情的不悦,闪烁着微光,宛如羽翼般直冲朝四周靠近的侍卫。

只不过,不愧是太子府上的侍卫,面对这如有生命般的白绫,竟也没有落於下风。

而苏婳韵手中的绦卉鞭,在白绫缠住侍卫、拖延时间的瞬间,如一道红影冲向炎夜烈。

这一次,她们必定要拿下炎夜烈的人头。

手握绦卉鞭,随着鞭身灵动,仿佛有灵x,朝着炎夜烈的攻击猛涌而去。

苏婳韵默运内力,将全身的力量注入在掌中,然後迅速朝着炎夜烈的天灵盖袭去。

一旁的东方玄冥见状,顿时身形一闪,淩空跃起,手中短剑挥洒出一片幽光,将苏婳韵的攻势尽数化解。

原本停滞的战场再度陷入混乱,如cha0的战意在空气中升腾。

洛倾姻更曾此时yu将沐逸轩拿下充当人质,现在的情况即使多了一位太子殿下她们也不是处於下风。

虽苏婳韵昨夜被炎夜烈打伤,柳紫霜因灵武被毁导致天魂受损,需修养几天。

尽管昨夜苏婳韵被炎夜烈击伤,柳紫霜因灵武毁损导致天魂受伤,需数日修养。

然而,炎夜烈和东方玄冥中了洛月嫣的花蕊毒。现在只要掌控住沐逸轩,那大局便已定。

当洛倾姻握着白霜剑穿过与白绫纠缠的侍卫,直朝沐逸轩袭去时,突然间,一道蓝se的光芒闪烁在洛倾姻的眼前。

然而,洛倾姻未能完全适应这蓝se光芒的出现,双眼微微刺痛。

就在她惊愕之际,一gu犀利的剑气向她袭来,如同冰寒的寒风,让她感到一阵心惊。

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到,洛倾姻只得微微闪避,躲过了那淩厉的剑气。

可洛倾姻的右手依然被剑气所伤,手臂上的血缓缓流出。

"倾姻!"见洛倾姻受了伤,洛月嫣心急如焚,握紧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剑光寒芒闪烁,犹如寒夜星辰,狠狠地朝着那名突袭者刺去。

炎夜烈注视着洛月嫣竟能与来人交手数十回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异。

没曾预料到,苏婳韵等四人见到那位看似最为娇弱的nv子,竟然能够与仲陵城剑术前三的沐瑾傲相对抗,丝毫未分伯仲之势。

炎夜烈不知道的是,洛月嫣因无法拥有灵武,除了jg通毒术之外,她还孜孜不倦地向夜大人请教拳脚功夫,唯冀在关键时刻不致於成为战友们的累赘。

何况,当她亲眼目睹亲ai的妹妹受敌袭刺时,洛月嫣护妹之心犹如燃烧的火焰,瞬间迸发而出。

此外,因天se昏暗,寺庙的灯火亦显得黯淡无光,炎夜烈并未觉察到沐瑾傲与洛月嫣相争数招後,已然心怀留情之意。

除了注意到洛月嫣手中匕首刀锋凹凸处带有剧毒的事实,沐瑾傲还发现了她三魂残缺的状况。

这让沐瑾傲心头生出一丝好奇,於是他刻意收手,想要深入观察研究这罕见的情况。

正当炎夜烈专心於沐瑾傲和洛月嫣的激烈对决时,苏婳韵手中的绦卉鞭再度翩然而至,向他展开了一轮婉转的攻势。

“炎大人,在如此情况下还分心别人的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绦卉鞭的袭来伴随着一声冰冷的威胁,如寒风刺骨。

场上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两方战阵交缠,胜负难分。

而在不远的暗处,一道玄衣轻披的身影依偎於y影之中,手执一把折扇。

视线如水般幽深,未曾离开过苏婳韵身上。

此人正是方才与苏婳韵一同祭拜的墨宁旭。

方才离开苏府时,透过柳紫霜与苏婳韵谈话的唇形,得知她们今晚再次将设法埋伏炎夜烈,便特意嘱咐暗卫打听今夜炎夜烈将何去何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暗卫汇报夜夫人原本计划赴寺庙祈福的安排竟在最後一刻被搁置。

而一向除了公务事务外,时辰都与ai妻形影不离的炎夜烈,居然抛下夫人,携带一帮影卫,离开了府邸。

这让墨宁旭心头涌起一抹不安,连忙遣人传讯沐逸轩,yu以太子威仪劝止炎夜烈中止今夜的谋划。

不曾料想,迎来的回信却是关於今日朝会後炎夜烈已与沐逸轩有所商议,而沐逸轩於晚膳後即刻离开太子府的讯息。

墨宁旭只得亲自登门拜访沐瑾傲,一番解释了来意。

然而,为了保护苏婳韵,他仍旧选择隐瞒了苏婳韵的身份。

沐瑾傲虽察觉有异,但因牵涉到朝廷权谋中近日风波不断的暗杀案,太子亦同行於此,他只得勉强答应与墨宁旭一同赴寺庙。

在赶来的路上,即便心中忧心沐逸轩会受伤,然沐瑾傲依旧是面容冷峻,一言未发。

然而,了解他心思的墨宁旭深知,沐瑾傲内心其实焦灼不已。

当赶到寺庙时,只见洛倾姻手持白霜剑,向沐逸轩刺来。

他迅速取出手中的灵武,挡在洛倾姻面前,生生阻断了她的行动。

墨宁旭见形势并未恶化至最糟,便先是隐藏气息,潜伏於y影之中,默默注视着苏婳韵的一举一动。

双方的斗志未曾减弱,尽管都身负重伤,却仍旧战斗势均力敌,直至一阵奇异的笛声从苍穹传来,令战局逐渐明朗。

昏暗的夜空被一阵奇异的笛声划破,苏婳韵、柳紫霜和洛倾姻三人正陷入激烈的厮杀中,然而,那刹那间却如受到了无形的内伤,鲜血从嘴角缓缓滑落,手中的灵武化为幻化前的模样,掉落在地。

正在交手的洛月嫣和沐瑾傲显然也受到了笛声的g扰,尽管影响不如苏婳韵三人那般深重,却已足以让两人停下了激烈的攻击。

眼见苏婳韵三人吐血跪地,无法站立,洛月嫣立即冲向洛倾姻,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倾姻,倾姻。”洛月嫣轻声呼唤着怀中痛苦闭眼的洛倾姻,眼眸间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花。

“我我没事”洛倾姻勉强吐出几个字,嘴角的鲜血伴随着更多的流淌。

炎夜烈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心中却若有所思。

看苏婳韵四人的情况,这笛声显然是针对她们,可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看似在帮助他,可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四位,如今胜负已定,便束手就擒罢。”无论对方是谁,先处理眼前之事再说。

炎夜烈擡手示意,待命一旁的影卫上前,yu将苏婳韵四人拿下。

见炎夜烈无视自己刚刚的言辞,沐逸轩的眉头微皱,沈声道:“炎夜烈,本太子方才已表明,这四人必须由朝廷处理,你无权擅自施刑!”

“太子殿下,臣并无私下行刑之念,心中只愿为皇上分忧此事。”

“你!”

“炎大人既无此意,便将四人先行关押於牢房,待一一审讯後,由皇上裁决。”沐逸轩yu再发怒,沐瑾傲先行打断沐逸轩的话,毅然作下决定,示意沐逸轩身後的侍卫将苏婳韵四人拿下,“炎大人可有意见?”

炎夜烈盯着沐瑾傲,心中想着对策,可脸上依然挂着儒雅随和的笑容:“臣觉甚好。”

当侍卫yu将洛月嫣及洛倾姻缚住时,洛月嫣朝空中撒出一道粉末,众人躲闪不急,待回过神来,二人已消失原地,不见踪影!

而就在此刻,一柄暗器从於灌木丛中疾s而出,直朝倒地不起的苏婳韵而去!

“嘀嗒嘀嗒。”

苏婳韵被突如其来的水滴声惊醒,头脑仿佛被沈重的沈睡离散,她努力地睁开眼,想看看自己身在何处。

“唔…”苏婳韵缓缓睁开双眼,当她试图移动略显僵y的身t时,却惊觉双手被束缚在坚实的木桩上,脚下同样受困,并且被绑上了千斤重的铁球。

她努力转动头颅,yu观察周遭,迷茫中探究自身所在之地。

未曾预料到,柳紫霜竟以与己相同的姿势被缚在隔壁。

当她看到醒来的自己时,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光,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方才得以缓和:“婳韵姐,你终於醒了。”

“紫霜,我们这是在地牢?”苏婳韵娓娓开口,声音在狭窄而cha0sh的地牢中回荡。

她会如此猜测,皆因四周昏暗cha0sh,唯一的窗户上有一抹微小的月se,勉强从那狭小的缝隙中渗透而入。

“昨夜我们暗袭炎夜烈,可惜未能得手,被沐逸轩关押到此处。”柳紫霜的神情略显疲惫,嘴唇已然因g裂而微张,声音亦隐带沙哑。

听柳紫霜这麽说,苏婳韵眉头微皱,努力回想几个时辰前的记忆。

"我们……竟然失败了?"苏婳韵不可思议地低语,尽管她每当运用灵武、天魂归位,变身为婳姬时,记忆总是莫名混乱。

然而,她依稀记得昨夜,炎夜烈和东方玄冥都中了洛月嫣的花蕊毒,之後交手两方亦不分上下。

她怎麽再次醒来,就身处囚牢之中呢?

“原本只需我等四人将炎夜烈与东方玄冥二人拖住半个时辰,待他们俩毒发身亡,我们便可顺利功成身退。”柳紫霜似乎想到什麽似,眼神陡然间如刃般锐利,嗓音幽幽而带着一抹冷意:“可未曾想途中突然冒出沐逸轩与沐瑾傲,更有那诡异的笛声。”

“笛声?”苏婳韵一脸疑惑,她对这古怪的笛声颇有些印象。

似乎当这奇异的笛声在她耳畔响起是,她感觉到t内的灵魂受到一gu无形之力的牵引,如同未及时服下镇魂丹的感觉,仿佛灵魂即将被撕裂成无数细碎的片段。

“嗯,婳韵姐你在笛声响起後就吐血倒地,不省人事,而那绦卉鞭也在瞬间回复了普通的发簪模样。”柳紫霜微微颔首,“白绫也在笛声响起时变得有些奇怪,白绫里的天魂似乎有所异样,导致我无法驾御白绫,同时感觉三魂受到损伤。”

“那月嫣和倾姻呢?”除了她们两人,还有洛月嫣、洛倾姻两位,可是看遍整个地牢,皆未见她们的踪影。

莫非沐逸轩将她们四人隔离关押了?

柳紫霜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抹忧虑之se:“那时倾姻似乎与我一样,白霜剑在笛声出现後不久便恢复了平常的白se软带,而她自己也受到了重伤。”

“那她们?!”

"她们应该是成功逃脱了。”即使当时视线已逐渐模糊,她依稀看见洛月嫣朝侍卫撒了一些粉末,带着身受重伤的洛倾姻逃离了。

然而,一直在注视着洛月嫣两人的沐瑾傲,在洛月嫣的原地消失後,立即朝着她们逃离的方向追去。

随後,她也如同苏婳韵一样陷入昏迷,等醒来时方才发现自己身陷地牢,四肢被缚於木桩上。

正当她们纷纷议论之际,地牢外通道传来一行人的行走之音,伴随着一阵阵恭维之辞。

“墨大人,太子殿下亲自带回的这位贵客,便是被拘押於此。”一身狱卒长的装束,一脸谄媚地笑着,目光在平日难以接近的官人身上游移。

若是能巴结上大官,必定能够跻身仕途,富贵荣华尽入囊中,谁还愿意在这破旧地牢里当个微不足道的狱卒长呢。

一袭墨绿se衣袍覆身,脸上挂着那人人皆知的痞笑,手中紧握着永不离手的翠竹扇。

墨宁旭便如此端坐,脸上扬起一抹淡然笑容,目光注视着狱卒长,一言未发。

狱卒长被墨宁旭那带有深意的笑容和深邃的目光所引,心头不禁微颤。

他轻轻地咽下一口唾ye,脸上再次堆满笑容道:“看小的多不懂事,小的这就告退,不敢打扰墨大人与两位贵客的相聚。如有何事,墨大人请尽管唤小的,小的必立即赶到。”

说罢,狱卒长快步离开了地牢,步伐疾若奔腾的猛兽在其身後追逐。

似乎对狱卒长的表现感到满意,墨宁旭扇动着手中的翠竹扇,微微颔首。

随同墨宁旭而来的暗卫,在打开地牢的锁後便守在门外,而墨宁旭则轻轻弯身,迈入了昏暗的地牢之中。

当墨宁旭踏进地牢的那一刻,苏婳韵感到牢房的空间仿佛在瞬间变得狭小无b,压迫感如cha0水般涌上心头。

柳紫霜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抹警惕。

看着苏婳韵被如此淩辱,被绑在木桩上,墨宁旭心头涌上一丝深深的心疼,然而随即被一抹愤怒所淹没。

若是她肯与他实话相告,他定会为她出谋划策。

当他得知昨夜寺庙一环是炎夜烈提前布下埋伏时,他已匆匆驱马赶往,不曾料到竟依旧为时已晚。

在她七窍流血、倒地昏迷时,他心头顿生一阵慌乱,如同被撞击的琴弦,一瞬间涌上心头的不安让他心神不宁,手颤抖不止。

再之後,从灌木丛暗处s来的那一枚暗器更加让他心跳加速。

他当即挥动手中的翠竹扇,轻巧地挡下那飞来的暗器。

待翠竹扇往暗器袭来的方向挥去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墨宁旭心中浮现出两种猜测。

一,施放暗器之人或是炎夜烈带来的影卫之一,他那夜的目的就是想除掉苏婳韵一行人,见四人当下已无反抗之力,一击致命绝对不是问题。

二,当时除了苏婳韵,炎夜烈,沐逸轩及他四方人马,还有第五方人马藏在暗处,目标可能是苏婳韵,也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一人,亦或是,想挑拨他们而从中获利。

不管怎麽样,那人在当时已失败告终,且现在苏婳韵及柳紫霜两人已在太子手中,而非炎夜烈。

这也能暂时保住苏婳韵的x命。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若苏婳韵不与他实情相告,炎夜烈要在朝会上上报苏婳韵便是杀si姚大人的凶手,那她即使是苏家後人亦无法挽回被处决的结果。

墨宁旭深邃的眼眸,一直凝视着苏婳韵,企图在她脸上看出一丝动摇。

然而,在墨宁旭踏进地牢後,苏婳韵由始至终都未看墨宁旭一眼。

地牢里的空气宛如凝固,宁静得令人心悸。

深邃的寂静中,仿佛能听见时间缓缓地滴落,流淌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恐怖氛围。

见苏婳韵一直保持沈默的神情,墨宁旭终於忍不住打破了寂静。

“方才,炎夜烈已紧急入g0ng禀告皇上你们杀害姚大人,并企图谋害周齐贺。”墨宁旭平静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让人听不出来话语中的情绪。

苏婳韵平静地聆听着墨宁旭的陈述,神情渐变得鄙夷不屑。

“虽无直接证据证明这两项罪行与你们有关,但昨夜寺庙中所发生的一切,太子殿下和冥王爷在场,已经作为重要证词,因此,待会早朝,他们必将一切罪责都归咎於你们身上。”

苏婳韵闻言,不禁嗤笑一声:“哼,真是未曾想到,如今的仲陵城居然沦落至如此田地。又或者说,十年前的仲陵城早已如此模样?”她的语调中透着淡淡的嘲讽,如风吹过柳叶,带着一抹深沈的幽意。

未曾深究事情的真相,盲目听从朝臣的进谏,便妄下定论。

这般决断,如同十年前一般,如今依旧如此。

在苏家惨遭灭门之前,已有多位朝臣联袂弹劾,向当时登基不久的沐柳振献上参事状,详述苏家的种种不是。

其中,苏家以独揽锻造灵武绝技而蜚声朝野,且与墨家结下深厚渊源,如今更是因两家联姻而结为亲家。

城中流传谣言称,仲陵城能够安居乐业,全赖有灵武世家苏家坐镇。

更有人言,若非灵武之技,护国将军难以在战事中屡次获胜。

而与苏家喜结连理的墨家更是为马首是瞻,全力支持苏家的决定。

当年护国将军虽为人淳朴,不贪名利,但心知这传闻未尽全无道理,灵武之技确实令其在战场上事半功倍,军心沸腾。

然而,这番传闻在心怀鬼胎者的耳中,却成了一柄巧妙可利用的利刃,谣言如风一般散播,煽动着人们对苏家忠诚的猜疑。

这番谣言被那班谗臣连同上奏书一同呈递至沐柳振案前。

可沐柳振并不相信苏家会对仲陵城不利,更不相信会连同墨家推翻皇朝。

苏墨两家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他们几人人前君臣,人後却是深交多年的至交。

就算是当年年幼的墨宁旭和苏婳韵的大臣之子,也能蒙恩入g0ng学艺。尽管他们身份是伴读,实际上却与皇室的贵子并无二致。

这一切无疑展现了沐柳振对两家的深厚信任和深深的宠ai。

然而,当时的沐柳振刚刚登基不久,权谋之争尚未平息,整个朝廷仍旧波谲云诡。

苏俊深知沐柳振在位之初面临的压力,於是毅然决定辞去官职,离开朝堂这个纷争之地。

然而,那njian臣却毫不留情,对苏家仍心存y谋,终,酿成最後的悲剧。

十年前,沐柳振虽然笃信父亲,毫不在意那群谗臣的进谏,而父亲亦理解他身不由己,最终选择了辞官。

然而,在苏家悲剧的灭门之後,沐柳振居然放任官府草率了结此案,至今仍未查明凶手的真相。

十年之後,即便姚大人在她的心中仍是一抹难以抹去的魂影,她曾试图置周齐贺於si地,可两桩案件均无一丝证据将其指向她。

然而,沐柳振却轻信炎夜烈的一面之辞,以昨夜寺庙刺杀之事为借口,将所有罪责一并归咎於她。

实在可笑至极。

“呵呵哈哈哈”苏婳韵想着,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声。

在柳紫霜等人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後,无一例外地隐约透露着她们的猜测:

若非沐柳振的指示,又有谁能对灵武世家的苏家下如此毒辣之手呢?而後的潦草结案便是证明她们的猜测。

苏婳韵却深信沐柳振。

当年他对她与墨宁旭的疼ai可是真实的,还有对哥哥的殷切期盼,期望他能引领苏家,使仲陵城更加繁荣昌盛。

因此,她曾思考过许多关於沐柳振对苏家事务漠不关心的原因,却未曾想过他竟是这场y谋的幕後策划者。

“墨大人,若是我们不认罪,那你们又该如何?”柳紫霜同样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

墨宁旭没有移开停留在苏婳韵身上的视线,直径说道:“他们会将你们屈打成招。”

将犯人屈打成招,正是地牢狱卒惯用的手段。

“你们的灵武皆被收走,如今四肢被缚,”墨宁旭走近几步,站到苏婳韵面前,与她仅有一步之远,他眸光森寒刺骨,脸上挂着一抹笑,微亮的光线打在他脸上,令人不寒而栗:“你还是不愿与我实话相告吗?”

“很抱歉,墨大人。”苏婳韵闭上眼睛,不望墨宁旭一眼,语气冷淡,“无可奉告。”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和我说实话?!”墨宁旭低声怒吼着,“你不就是害怕会把我,把墨家拖下水,想让我置身事外吗?”

“你为何不相信我能护着你?!能替你找出真相,报仇,还苏伯父苏伯母,苏家一个公道?!”

“为何要自己以身试险,甚至成为花魁?!”

整个地牢都回响着他的怒声,而苏婳韵只是保持相同的神情,沈默不语。

见苏婳韵如此倔强,墨宁旭再次向前靠近她,直gg盯着她的脸,语气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偏不。你要让墨家置身事外,我偏要将墨家与苏家一起,苏墨两家早已一t,若是苏家小姐不活了,那麽墨家少爷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苏墨两家也能就此消失在这世上了。”

说罢,墨宁旭便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地牢。

而苏婳韵在墨宁旭转身离开时,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中露出一丝苦涩。

直到地牢的门锁发出沈重的响声,墨宁旭离去的脚步渐行渐远,苏婳韵仍保持着沈默。

柳紫霜注视着陷入沈思的苏婳韵,轻叹一声:“婳韵姐,你何苦如此呢?”

“紫霜,你不懂”苏婳韵喃喃自低语,“自苏家销声匿迹後,那群人才终於不将墨家视为眼中刺,墨家才得以平静地渡过这些岁月。而如今,再也无人说墨家因攀附苏家而光耀,因苏家权势而使墨家扬名於世。”

“这是因为世人只知,唯有灵武世家方可炼制得可由持有者c控的灵武。然而,他们却不知若非墨家的药引辅助,纵有苏家之血,执有者之天魂,也难以完成灵武的炼制。”

若非墨家独特的药引,根本无法安然无恙地从持有者身上剥离出天魂,随後由苏家血将天魂与武器融为一t,这方能成功锻造出那独一无二的灵武

当初,苏婳韵为她们打造灵武之时,也曾明示着她默写而出的药方并非百分之百准确,仅是凭借着她脑海中的记忆,让夜大人炼制出类似的药引。

而她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愿意铤而走险,赌上自己的x命,除了灵魂残缺的洛月嫣及慕容媚,其余四人都为此冒险一次,幸好最後还是成功。

“事实是什麽已不重要了,如今苏家已成过去。没有了苏家,墨家能以药物炼制为仲陵城的百姓作出贡献,没必要让墨家陷入我们这场漩涡了。”可虽墨宁旭理解她的本意,却不愿如她所愿。

柳紫霜注视着那位平日洒脱的苏婳韵,如今却变得愁云密布,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是当事人,难以t会苏婳韵此刻的心情。

她不担心她们两人现在的处境,她b较担忧的是洛月嫣及洛倾姻两人的情况。

在寺庙与炎夜烈等人交手时,她依稀看见洛倾姻受了伤,还受到了笛声的影响。

柳紫霜望着窗外的月se,不知月嫣一人不知能不能带着倾姻成功逃脱。

历经一宿的波折,夜幕默然隐去,晨曦悄然升腾,而朝堂外等候早朝的墨宁旭眉间微皱,心思缭绕,只念及如何将苏婳韵解救出此劫。

“墨大人,昨夜奔波了一宿,jg神依然不减,真是令人羡慕。”一阵如入清泉的声音在空气中danyan,墨宁旭缓缓转身,目光投向来者。

望见来人与同行的两人,他的眉宇间的皱褶更深了。

“不及冥王爷及炎大人,臣昨夜不过是出了点微薄之力,两位可是与黑衣人几番交手,更连夜匆匆进g0ng奏闻皇上,若说奔波,臣何g与二位相提并论。”

墨宁旭话中藏着深意,然炎夜烈如何会听不到,然而他却只是含笑不言。

“是吗?可本王听说墨大人在来此处前,先去了一趟地牢,待了片刻後才离去。本王不禁好奇,不知墨大人前往地牢的目的为何呢?”

炎夜烈不说话,可不代表东方玄冥也会默不作声。

在苏婳韵与她的同伴被沐逸轩的手下抓入地牢後,东方玄冥早已派遣亲信守在附近,他相信苏婳韵的同伴必定会前来营救。

然而,当他们与沐柳述说事情的经过後,暗卫突然赶来报告,说墨宁旭已前往地牢。

能让墨宁旭如此上心之人,若说地牢中的人与苏家无关,有谁会相信。

“太子殿下亲自命臣前去审问两位黑衣人的来历及其余同伴的下落,冥王爷是否有何异议?”

“若真是太子表弟亲自下达的指令,本王自当遵循毫不违背。”话语中的‘亲自’二字却被东方玄冥着意强调,似有深意潜藏其中。

“不过不论那两人是否会开口,昨夜在冥王爷和炎大人禀告皇上後,皇上便已有了决定。”看着墨宁旭与东方玄冥一来二往的司空醉打断两人的话,试图不让气氛变得如此僵y,“待会早朝皇上便会下达旨意,会封锁虚香阁,抓捕与虚香阁有关联的人,而那两个黑衣人则先关押地牢,择日处以极刑。”

尽管心中早已猜测到晓沐柳振的决定,然而当真切的听见这个决定时,墨宁旭心心头仍泛起一抹惊慌。

看着墨宁旭神se微露惊慌时,炎夜烈的神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昨夜,他与东方玄冥向皇上禀告之际,刻意隐瞒了黑衣人拥有灵武之事,唯恐皇上因灵武的出现而改变对处决的决断。

他心头虽急yu铲除虚香阁,然却并非陷害苏婳韵等人,因为苏婳韵七人皆是夜夫人一手培养,两年前的事她心中已愧疚不已。

若让夜夫人得知他b害苏婳韵等人,夜夫人定不会原谅他。

况且,他对於苏婳韵的行动感到有些不解。

第一次与她交手是在周府,那时她yu刺杀周齐贺,却遭到他与东方玄冥的拦阻。

然而,在此之前,他与苏婳韵并无任何交集。

那她为何会在周府暗杀失败之後再次到炎府,企图暗算他呢。

这正是炎夜烈想不通的地方。

若说她是为夜夫人而来,可苏婳韵却是在前来暗算他时才发现夜夫人的身份有异。

而这也才导致他下定决心设下寺庙一局,将她们一网打尽。

在寺庙时,洛月嫣说了她们当下的第一个目标是夜夫人,其次才是他。

以夜夫人为暗杀目标原样是因为她两年前背叛了虚香阁,那麽要暗杀他的理由呢?

虚香阁不会是一个随意拿人x命之人,虽冷酷无情,却也不是不近人情。

他猜想苏婳韵是与苏家有关的人,甚至可能是苏家遗孤,可为何苏家的人会对他起了杀心?

他正yu开口询问墨宁旭身後的那位黑衣人真实身份时,却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沐瑾傲冷漠地看着墨宁旭几人,神情如冰雪一般,“诸位为何还不进去?”

“瑾王爷。”炎夜烈向沐瑾傲作揖行礼,“昨夜之事,多谢王爷出手。”

“本王并无帮上任何忙,何来多谢一词。”沐瑾傲眼神扫过炎夜烈一眼,淡淡地说着。

东方玄冥看向沐瑾傲,似笑非笑地说道:“瑾王表弟昨夜却是没帮上任何忙,不过两位身负重伤的nv子竟然能从瑾王表弟手下逃走,实在令本王百思不得其解。望表弟能够分享她们是如何做到的,本王甚感好奇。”

沐瑾傲没有正视东方玄冥,径直走向朝堂,语气冷若寒冰:“本王不慎中了nv子的毒计。”

“是吗?”东方玄冥质疑的语气问着。

显然,他对沐瑾傲的陈词并不抱有信任,沐瑾傲的本领他了如指掌。

区区两名nv子,即便是中了毒,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她们拿下。

东方玄冥心中一动,墨宁旭自是不会例外。

二人齐齐注视着沐瑾傲那傲然挺拔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jg明,仿佛在默默策划着某种事情。

“关於姚大人的命案,及周大人被暗算的事,昨夜炎大人成功擒获了罪犯,此刻已经被禁锢於深牢之中。”龙椅上,沐柳振声音威严,一字一顿地述说着。

“皇上,臣犬子的案子”周齐贺在听了沐柳振的话,忍不住站了出来。

沐柳振只提了姚大人的事,只字未提他儿子在虚香阁的船上发生的事。

“周大人,勿忧心。孤已令人严查此事,当日船上所有与虚香阁有关的一g人等,都将会暂时带到官府接受一一审讯。”沐柳振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监总管见沐柳振已流露出不耐烦的神se,连忙迈步前来,高声呼喊:“退朝!”

随後他步随沐柳振,察觉到沐柳振似乎情绪有些不佳,只能小心翼翼地服侍,陪着沐柳振离开朝堂。

难怪世人说伴君如伴虎,近年来皇上越发变得喜怒无常,容易发脾气,一不小心就得掉脑袋了。

“皇上……”周齐贺yu言又止,似有话yu对沐柳振说,却被东方玄冥打断。

“周大人,官府必定能为你讨回公道。”东方玄冥脸上洋溢着一抹深邃的微笑,“难不成周大人不相信官府的办事能力?”

“臣绝无此意,冥王爷切莫误会。”东方玄冥打断周齐贺的话,周齐贺赶紧躬身作揖,连忙开口解释:“只不过凶手仍未抓到,臣实在是不忍见犬子含冤葬身h泉。”

东方玄冥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对於周齐贺这个放肆儿子的行径早有所闻。

生前他不择手段,轻率行事,小至在城中的酒肆呼朋引伴、拈花惹草,大至见到一位容貌出众的nv子就毫不犹豫地将其带回府中当成小妾。

这一si却算是便宜了他。

“周大人,尚请耐心待在这里,等待官府的消息。毋需因此事而扰乱皇上。”炎夜烈款步走到周齐贺面前,声音如春风轻拂。

说罢,他转身离去,而东方玄冥和司空醉紧随其後。

而周齐贺在朝堂上,目送着同僚们一个个装聋作哑地离开,独留他孤身在殿内,他的眸光渐渐变得y冷而深沈。

“瑾王爷,请留步。”当沐瑾傲yu登上马车时,一阵清脆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墨宁旭手执翠竹扇,面带嫣然笑容,似笑非笑地朝沐瑾傲走去,不远处的沐逸轩也因此而驻足。

看清来者是墨宁旭,沐瑾傲的眉头微微皱起。

“何事?”一贯的少语及冰冷的语气。

“关於昨夜逃脱的那两位黑衣人,臣想与王爷共商对策,不知王爷现在可否有空,臣随王爷一同到瑾王府商议此事。”

墨宁旭说这话时,双眸紧紧锁定在沐瑾傲的脸上,企图能从他神情看出一丝微妙的变化。

然而,自从沐瑾傲的母妃在他十岁时病逝,曾经活泼热情的少年变成了如今冷漠疏离的模样,脸上再也难以察觉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因此,墨宁旭此刻也未能在沐瑾傲的脸上寻觅到任何异样。

这个人,如果还能像小时候那般好逗就好了。

墨宁旭凝着那张毫无波澜、冷漠无情的面庞,心中不禁诽腹。

“对於此事,皇弟也想与皇兄商讨後续之计。”沐逸轩见墨宁旭所言涉及两位黑衣人的逃逸,便走到他们身旁,开口附和。

原本只是墨宁旭开口,沐瑾傲能轻描淡写地找个借口推脱,可现在沐逸轩开口,那便不好办了。

“瑾王府近日正在翻修之中,恕难款待来客。”沐瑾傲冷的目光流转,淡淡地开口:“若太子不嫌弃,何不就在碧落居商讨此事?”

“无妨,就到碧落居,还能与皇兄共进午膳。”沐逸轩转头看向墨宁旭,“墨大人意下如何?”

“太子若不嫌弃,臣自当欣然应允。”虽不能到瑾王府一窥究竟,但能先试试从沐瑾傲口中打探那两名黑衣人的消息。

半柱香後,三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仲陵城最繁华的酒楼前。

“太子殿下,瑾王爷,墨大人。”碧落居的掌柜早已在门口候着多时,“方才已有人前来通报三位大人将光临碧落居,实在是蓬荜生辉之事。”

“无需多礼,带路罢。”沐逸轩擡起手,制止掌柜行礼。

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额头却冒了些许冷汗,笑着道:“是是,已为三位大人备妥厢房,绝不会有外人来打扰三位大人的雅兴。”

墨宁旭三人随着掌柜穿过繁华喧嚣的楼梯,踏足二楼的一隅。

掌柜有礼地为他们打开厢房之门,谦卑弯腰,温声道:“三位大人,此间乃是碧落居最宁静幽雅、视野最为开阔之所。”

掌柜一拉开房门,三人便看见室内简约而宽敞,木制桌椅舒适有序。

窗帘轻轻摇曳,微风拂过,令人感受到一份幽雅宁静。

厢房内环境安逸,透过窗纱望去,可以俯瞰熙熙攘攘的街道,但室内却沈浸在宁静的氛围中。

"小的不敢打扰三位大人的雅兴,若有吩咐,再唤小的即可。”沐逸轩手一挥,示意掌柜可以退下。

掌柜这才松了口气,合上房门,悄然离去。

沐瑾傲一踏入厢房,径直走到窗边坐下,而沐逸轩则在他身旁就座。

墨宁旭见状,只好坐到两人对面的位置上。

紧接着,三人陷入了沈默,沐瑾傲自坐下起,便凝视着窗外的景致。

这次的约谈商议事务并非他主意,而是墨宁旭,他自然无需过多cha手。

“墨宁旭,刚刚你与皇兄商议关於那两位黑衣人的事情,是否有别的看法?”一离开皇g0ng,沐逸轩对待墨宁旭的态度便变得更为随和。

他们几人私下关系不错,虽然在皇g0ng里需稍显避嫌,但在g0ng外,他们如同知己般相处。

然而,墨宁旭偶尔玩笑逗怒沐逸轩,後者便会摆出太子的架势,以身份示威。

“那两人当时受了重伤理应逃得不远,若当时我们乘胜追击,应当能一步抓获,只可惜,现在已为时已晚。”墨宁旭轻轻展开翠竹扇,扇动起微风,言辞间流露出一抹遗憾。

虽这番话是与沐逸轩说,可眼神却依然还在观赏窗外景物的沐瑾傲身上。

“的确!”想起此事,想起此事,沐逸轩心头翻腾起阵阵难以平复的怒意。

毕竟逃走的其中一人还是曾经对他拔刀相向的洛倾姻:“皇兄,你那会不是追了上去吗?她们为何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沐逸轩将目光从窗外的景se移开,转而凝视着墨宁旭。

他知道墨宁旭是有意提起这件事,引得沐逸轩主动询问他。

“如今,言语再多亦是徒劳。”而是转而提及另一桩事务,“地牢中的二人以及成功逃脱的一位,手握着从未曝於人世的灵武,然而冥王与炎大人似乎未曾对皇上述及此事,这究竟是为何?”

“而且,对於这三把灵武,不知墨大人可有印象?”

墨宁旭心中一阵腹诽,不愧。

纵然他表面冷漠疏离,但心x仍然如当初那个睚眦必报的小孩一般。

墨宁旭对沐瑾傲可谓了如指掌,早年他们几人同窗共学於私塾,沐逸轩年幼,沐瑾傲便是太子的未来人选。

然而,墨宁旭和苏婳韵对沐瑾傲的身份毫不忌讳,甚至经常以作弄沐瑾傲为乐。

要说这仲陵城里,除了皇上,只有墨宁旭及苏婳韵敢如此对待当年的还是太子人选的沐瑾傲。

因苏墨家两家与沐柳振交情甚深,墨宁旭及苏婳韵也b大皇子沐瑾傲年长几岁。

所以在三位长辈的‘交流’下,两人自小便作为伴读到皇g0ng私塾学习,作为大哥哥大姐姐看着沐瑾傲长大。

墨宁旭与苏婳韵两人本就不ai受规矩约束,两人在皇g0ng就闯下不少祸,打小就一口小瑾瑾,一口小傲傲的唤当今皇子。

在私塾时期,沐瑾傲的脾气异常暴躁,墨宁旭两人作弄几番就暴跳如雷。

可自从他母妃在分娩沐逸轩时身t受损,之後不久便病逝。

在那之後,孩子的稚气及任x都在他母妃去世时一并消失,可不论人的x格有着什麽样的变化,内心的本质还是一样的。

好b现下的沐瑾傲,为了躲避沐逸轩的质问,把话题扯开了而沐逸轩也并未发现不妥。

“皇兄言之有理,灵武重现对仲陵城实为一大盛事,然炎夜烈竟对父皇隐瞒此事,其用意究竟何在?”

沐逸轩神情愤然,他一向与炎夜烈不对盘,连带看经常与炎夜烈一行的东方玄冥及司空醉也不顺眼。

虽说东方玄冥是皇後远嫁塞外的妹妹的儿子,亦是他与沐瑾傲的表哥。

然而,东方玄冥自小就在塞外,从未入城,与沐瑾傲、沐逸轩两兄弟未曾见过面。

後来皇後收到消息妹妹身在的部落被贼人歼灭,连忙派人前去营救,可惜为时已晚,只带回一个瘦弱的男孩,便是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

皇後带着瘦弱的东方玄冥向沐柳振请示,希望沐柳振能庇护妹妹最後的一滴血脉。

沐柳振心疼东方玄冥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便留他在g0ng中,册封为异x王爷。

不过不知为何,明明沐瑾傲两兄弟与东方玄冥一同长大,感情却不如与墨宁旭等人亲密。

而东方玄冥亦不和他们为伍,却与炎夜烈及司空醉同伍。

“要说有何用意,若目的非灵武,那便是地牢中之人。”沐瑾傲淡漠地说着。

要是对灵武有用意,除了想将其占为己有,那别无他意。

然而,灵武在除持有者之外,对於其他人来说简直如同破铜烂铁,毫无价值。

因此,炎夜烈的动机极有可能是对地牢中的苏婳韵和柳紫霜另有目的。

如果将有关灵武的实情告知沐柳振,极有可能他不会如此快速的颁下处决苏婳韵二人的命令。

由此可见,炎夜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迫切地想要除掉苏婳韵等人。

为此,他故意隐瞒了苏婳韵等人能够拥有灵武的事实。

“莫非炎夜烈与地牢中的人相识?”沐逸轩抚着下巴,沈y片刻,“再者,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区区虚香阁花魁,竟然也有灵武?”

沐瑾傲看了眼墨宁旭,微观墨宁旭一眼,心中早已浮现出推测的影子。

昨夜天se昏暗,沐瑾傲一味与洛月嫣交手,加上苏婳韵四人皆戴着黑se面纱,沐瑾傲根本没瞧清苏婳韵的模样。

然而,在洛月嫣及洛倾姻逃脱後,他回到寺庙时,看见苏婳韵已昏迷不醒,面纱也随着被墨宁旭抱在怀里掉落,沐瑾傲才看清苏婳韵的脸。

虽然苏婳韵的脸血迹斑斑,不过依稀看见五官,当时沐瑾傲心里便觉得此nv子有些熟悉。

回想起来,便发现那nv子的五官竟与小时一同上学的苏婳韵有着几分相似。

脑海中涌现出她手上的灵武及墨宁旭对她的关心,沐瑾傲便已能确定地牢中的人便是苏家遗孤。

“灵武仅有苏家人能锻造而制。”沐瑾傲的眼光掠过一旁沈默不语的墨宁旭。

一提到苏家二字,沐逸轩的目光便迅速转向了墨宁旭。

纵使沐逸轩从未亲眼见过这位苏家小姐,却早已在旁人的传闻中略知一二。

然而,每当苏家小姐的名字被提及,人们的谈论往往不离墨宁旭。

仲陵城皆知墨宁旭如今已到了弱冠之年,但却依旧守身如玉,未娶一妻,甚至府上连妾侍都没有,只为等到那位下落不明的苏家小姐。

“当年苏家覆亡,灵武时代也逐渐没落成为过去,仲陵城外的一方小国也开始难以压抑,愈发蠢蠢yu动。”墨宁旭对着沐逸轩的目光视若不见,淡然道:“幸而这些年有南g0ng辰烈这位护国将军镇守边疆,虽可保仲陵城安宁,却难保那些小国会联手向仲陵城进攻。”

沐逸轩微微颔首,墨宁旭所说之事,父皇曾与他提起过,也向他与皇兄询问看法。

若是只有一国向仲陵城发动战争,南g0ng辰烈肯定是没有问题。

可若是多个国家同时向仲陵城发动战争,那就难以保证南g0ng辰烈一人能抵挡如此多方攻击。

倘若地牢中的人真的与苏家有关,能炼制灵武,势必需向父皇禀明此事。

这一切对仲陵城而言,可谓是一桩莫大的幸事。

“待会儿,本太子将进g0ng向父皇禀报此事,期望父皇能撤销处决那两位黑衣人的命令。”沐逸轩心中想着,想必父皇应当会接受他的请求,“皇兄,你是否愿意同行?”

沐瑾傲轻轻地摇了摇头,寒声道:“本王府还有紧要之事,不能与太子一同入g0ng谒见。”

沐逸轩脸上闪过一抹失落,虽然心中渴望知晓沐瑾傲口中的紧要之事,但深知沐瑾傲x情高傲,便不再多言。

待三人於碧落居用过午膳,已是时辰过半。

掌柜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恭送三位贵客离去:“三位大人慢行。”

“本太子现在便入g0ng与父皇禀报,墨宁旭你便继续寻找那两个逃走的黑衣人的下落。”沐逸轩行至马车前,准备登车,他转头望向墨宁旭和沐瑾傲,温言道:“皇兄,若是你府上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和皇弟说,皇弟定尽其所能帮助皇兄。”

沐瑾傲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笑意盈盈的沐逸轩,他脸上依旧不见一丝波澜,语调冷淡:“谢太子殿下,本王处理好府上的事情後,便会着手调查虚香阁的事情。”

墨宁旭也只是点点头:“臣遵旨。”

停在碧落居门前的三辆马车原本是同一方向而来,此刻却分别驶向三个各自的方向。

“王爷,方才暗卫传来消息,在西厢的姑娘醒过来了。”马车在驶出街道後,马夫向马车里的沐瑾傲小声地汇报。

沐瑾傲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墨府

一踏入府门,墨宁旭便见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已跪伏在地,恭敬地呼道:“主子。当日南g0ng将军在驿站安排的虚香阁众人皆已被囚,官府清点时发现缺了一人。”

“谁?”墨宁旭眼里闪过一丝jg光,能在重重监视下依旧能逃脱,看样子虚香阁里还有高手在。

“是虚香阁的管家,锦妍。”

锦妍?

墨宁旭默默思索,忆及当初在船上保护苏婳韵不受周齐贺之子纠缠的人。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人给找出来。”墨宁旭沈声吩咐着,心知她必定知晓事情真相,必须赶在炎夜烈之前找到她。

“是!”男子应声,准备退下时,墨宁旭却开口了。

“除了她,寺庙逃跑的两人以及住在苏府的其他三人,是否有任何进展?”墨宁旭的眉头微皱。

“寺庙的两人尚在追捕之中,”暗卫额头冒汗,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至於住在苏府的三人,昨日中午後已发现不在府中,极有可能已经出城了。”

墨宁旭闻言眉头更皱。

三人刚好昨日出城?若真是出城,他们又会去何处?

“传令下去,立即派人与城门守卫核实三人是否真的出城,若是,立即汇报。”墨宁旭沈声下令:“此外,派遣人前往灵安县的虚香阁,查探是否有任何异常情况。”

“是!”暗卫领命後离去。

此时,墨府的管事福伯自大厅步出,眼见墨宁旭回府,急忙踱步上前,yu向他报告紧要之事。

怎奈苏府又生出惊变,难道风水真有问题不成?,他不禁叹了口气,纳闷地想着。

“少爷。”福伯气喘吁吁地唤着。

福伯如此焦急的模样甚是少见,墨宁旭不禁怀疑府里是否出了什麽事。

“福伯,怎麽了?如此气喘吁吁。”

“荣伯从苏府回来了,说是苏府里的贵客从昨夜出府後就再也没回来。”

眸光顿时明亮起来,不禁心头一跳。

怎麽把荣伯给忘了,他昨日也在苏府,或许早已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荣伯如今在哪?”

“大厅内等候少爷的归来。”福伯见墨宁旭神se似乎有些匆忙,急忙回答。

墨宁旭急步朝大厅走去,未至大厅之际,远处已隐约可见一名身披蓝衣长衫的男子,在大厅前踱步。

“荣伯。”墨宁旭语气恭敬。荣伯只是苏府的管事,可他也是看着墨宁旭从襁褓里的娃慢慢长大ren的长辈。

小时候,墨宁旭常到苏府玩,荣伯总是护着他和苏婳韵,偶尔还带着两人溜出府。

ai屋及乌,因为是他小姐的未婚夫及青梅竹马,所以他待墨宁旭如同自家少爷般。

当年苏家灭门後,寻遍苏府未见苏婳韵与荣伯的屍t,便想着极有可能两人仍然生还,墨老爷便赶紧派人追查二人的下落。

最後在城外的山崖边发现奄奄一息的荣伯,而苏婳韵则下落不明。

墨老爷把荣伯带回府中,想知道苏府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还有苏婳韵的下落。

可荣伯只记得他护着苏婳韵直到支撑不住,最後倒下。

昏醒过来时就已在墨府了。

“墨少爷。”感受到墨宁旭的尊敬,然而他自己并不会趁势对墨宁旭失礼,因为在这个府上,他仍是主子。

而且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停止寻找他家小姐的踪迹,充分表明墨宁旭心中仍未忘怀他家小姐。

“荣伯,无需多礼。”墨宁旭轻轻扶起即将行礼的荣伯,轻声地开口询问:“不知荣伯有何急事前来找我?”

“是关於暂住苏府那几位姑娘的事,老奴有一事相禀。”荣伯脸上带着着急之se,神情略显慌张,他言道:“昨夜老奴在祭拜老爷夫人後便先行一步回府,回到府中时,已发现其中三位姑娘不见踪影,後来其余的四位姑娘亦出了府。”

“原想着可能几位姑娘仲陵城夜市感到稀奇,相约到夜市,却不曾预料到今晨寻觅不着她们的身影。老奴心生不安,便匆匆来向墨少爷汇报一声。”

荣伯颓然一笑,心头充满懊悔,唏嘘道:“都怪这身老骨头,过了太多年的安稳,竟未发现昨夜有任何异样。”

墨宁旭注视着荣伯急切的神se悔意,心中涌起一抹淡淡的安慰,温声道:“荣伯,无需自责,我会派人去寻找几位姑娘的下落,无须担心。”

荣伯忧心忡忡地反问:“可是那几位姑娘乃是太子殿下的贵客,若是太子殿下知晓此事,岂不是会向墨少爷追究责任?”

当初墨宁旭担心荣伯会在意苏府随意让别人居住,却知道苏婳韵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份,便谎称苏婳韵七人是沐逸轩的贵客,需暂住在苏府,更让荣伯前去苏府伺候苏婳韵。

“太子那里我会为此解释清楚。”墨宁旭含笑回应,“况且,我与太子多年同窗,他定不会责难我,荣伯请放心。”

想起墨宁旭与沐逸轩之间的关系,荣伯心头涌上的不是安心,而是满腔的疑虑。

若说这仲陵城,谁可能会想要手握墨宁旭的把柄,其中一位无疑便是沐逸轩。

沐逸轩可被墨宁旭的恶趣味从小整到大。

然而,这些心思悠悠的荣伯自然不敢在墨宁旭面前明言,只是眼底微微泛起一抹察觉,他斜瞄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福伯,而後者则装出一副无意的咳嗽。

“荣伯,你放心地回苏府,若有消息,我必定派人通知你。”墨宁旭以为荣伯还在担心苏婳韵的事,宽慰道。

“那老奴便先告退了。”荣伯依旧向墨宁旭深深一礼,然後转身离开。

福伯默默跟随,将他送到府外。

“这位管事,请问墨大人是否在府中?”当荣伯离去後,一位打扮得官差模样的男子手持剑,向福伯询问。

福伯心中疑惑,今日府上为何如此多客人?

“这位官差大人,老奴少爷就在大厅里,请随老奴前来。”

当二人走到大厅时,墨宁旭正拿起茶杯,脑里正在理清所有事情,及该如何将苏婳韵从地牢救出。

许多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如其来,或许当一切谜团揭开时,就能洞悉所有事情的真相。

“少爷,有位官差大人找您。”

墨宁旭的思绪被福伯的话打断,擡头一开发现二人就站在大厅外。

“墨大人,”官差立即行礼跪下,“太子殿下抓捕归案的两位犯人从地牢里消失了。”

“砰!”手上的茶杯被墨宁旭重重放到桌上,茶水从杯里洒了些出来。

仲陵城地牢

“墨大人。”刚刚上岗的狱卒长见到墨宁旭,神se顿时庄重,行礼之际流露出一份敬畏之意,与早上那谄媚的狱卒长完全不同。

墨宁旭一路疾驰而来,可气息依旧平稳,一脸冷静对站在铁门前的狱卒长询问道:“犯人呢?”

即使墨宁旭申请冷静,可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丝急躁。

“回墨大人,方才下官到时辰前来接岗时,赫然发现要替岗的狱卒长已昏迷在地,而牢房中的两个犯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宁旭眉峰微蹙,款步走向地牢深处,平复心中的急躁,继续问道:“距离发现犯人不见已是多少时辰前的事?”

“回大人,大约半个时辰前。”狱卒长思索一番後,回道:“听送饭的狱卒所言,半个时辰前他曾为两位犯人送饭,当时犯人仍在地牢之中。”

半个时辰前?

墨宁旭示意狱卒长打开地牢门,缓步踏入y暗的地牢,说道:“将方才送饭的狱卒召来,本大人有一些事情想仔细询问。”

“是!”狱卒长立刻示意一旁值守的同伴将刚刚送饭的狱卒召至。

而墨宁旭则趁此时观察地牢的四周。

昏h的灯光勉强照亮石墙,透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y霾。

原本绑着苏婳韵以及柳紫霜的两个木桩如今却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散落一地,残缺不全的绳子。

墨宁旭注视地上的绳子,忽然间察觉了不寻常之处。

绳子似乎被尖锐之物,如刀剑般割断。

难道是逃离的二人前来营救她们?抑或是城外逃出的三人回来了?

可地牢附近届时他们的暗卫,若是有可疑人物靠近,定会向他们通报。

然而,如今地牢中的两人却在无声无息中消失,尔後才被前来接岗的狱卒长发现。

墨宁旭心中充满疑惑,手握着翠竹扇,安静思索着。

片刻之後,一名战战兢兢的狱卒小心翼翼地走进地牢,而此时墨宁旭仍专注地观察四周。

“墨大人,方才送饭的狱卒到了。”狱卒长见状,开口提醒着墨宁旭,後者这才转身,目光投向唯唯诺诺的狱卒。

“墨墨大人。”

“你不必害怕,本大人只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墨宁旭见狱卒如此怯懦,只好放轻声音:“方才你送饭给地牢里的两个犯人时,可有发现什麽异常?”

狱卒紧张地咽了口唾ye,颤抖着说:“回大人话,小的将饭送到门口後,狱卒长便示意小的离开。”

听着狱卒的话,墨宁旭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岂非说明当时这狱卒并未亲眼目睹苏婳韵与柳紫霜在地牢内的状况?

脑海中迅速闪过,狱卒长或许已被人贿赂,而在这狱卒来地牢的时候,苏婳韵与柳紫霜或许早已离开地牢。

“你的意思是,你并未亲眼见到这两个犯人?”墨宁旭沈声询问。

狱卒被他的严肃氛围吓得更甚,脸上的恐惧愈发深沈。

狱卒长见状,轻声提醒:“你不必害怕,墨大人只是担心地牢里的人逃出去後会伤害城里的百姓,所以想要知道更多关於两位逃犯的线索。”

“虽然小的只是在地牢门口放下饭菜,但透过牢门上的小洞口,看见两个犯人仍被绑在木桩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墨宁旭听了此言,脸上的神se似乎变得不再那麽凝重。

这便证明苏婳韵两人半个时辰前确实还在地牢中。

“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墨宁旭问道,眉宇间透着深深的忧虑。

狱卒轻轻地摇了摇头,令墨宁旭的皱眉更加深沈。

突然间,狱卒仿佛记起了什麽,急忙说道:“小的那时放下饭菜正要离开时,地牢里忽然传来微小的痛y声。狱卒长也听见了,他当时还不耐烦地向里头吼了声,不要演戏博同情之类的话。”

痛y声?难不成是二人之中有人受伤了?抑或她们为了逃离地牢演出了一场戏?

想起苏婳韵在寺庙那夜笛声出现之後曾经七窍流血,心里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墨大人,还有什麽需要小的帮忙吗?”狱卒见墨宁旭陷入沈思,狱卒弱弱地问道。

墨宁旭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无事了,你可以退下了,若是想起什麽便向狱卒长说。”

“是,墨大人。”狱卒轻轻松了口气,朝墨宁旭行礼後便离开了地牢。

而还在地牢中的墨宁旭则继续思索着苏婳韵逃离地牢之事。

事实上,若如沐逸轩所言,他坦诚向沐柳振述关於灵武之事,苏婳韵二人或可幸免於si罪,至少不至於即刻被处决。

这样一来,他将有更充裕的时间追寻真相。

可未曾预料到,苏婳韵及柳紫霜竟然逃狱了。

墨宁旭陷入深思之际,突然间听到地牢外传来一阵嘈杂喧哗声。

他屏气凝神,仔细一听,发现那窜杂而激烈的声响,竟是有人交手的打斗声。

墨宁旭脸se一变,忽然想到若是方才狱卒所言属实,苏婳韵二人当中有人受伤痛y。

那麽在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们两人必定逃不了多远,定然还在地牢附近!

想到此处,墨宁旭当即朝打斗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墨宁旭赶至打斗声的地方,却见柳紫霜与东方玄冥交手,而身旁却空无苏婳韵的身影。

墨宁旭见此便躲过两人的视野,朝柳紫霜身後的方向奔去。

既然柳紫霜能与东方玄冥交手,那就代表她身上的伤并不严重,那地牢传出的痛y声的主人必然是不见踪影的苏婳韵。

因为以他对苏婳韵的了解,若不是身受重伤,定不会抛下柳紫霜一人。

所以,他得赶紧b别人先找到苏婳韵!

时间倒流至半个时辰前。

“狱卒长,小的为两位犯人送来了晚膳。”狱卒手上拿着两个饭砵,看着坐在椅子上,一手品味着瓜子,一手嬉弄着桌上的蟋蟀。

狱卒长并未回头,目光始终在桌上的大盆里的蟋蟀,不耐地说:“随便找个位置放下就行了。”

狱卒努力地在满是瓜子壳的桌子找到位置,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饭砵放置,然後略显局促地站在一旁。

而狱卒长却未曾留意手下,专心挑弄着桌上的蟋蟀。

狱卒拘谨地站在一旁,心生迷茫,不知所措。

今日是他第一日入司,还未熟悉便被前辈交代将饭菜送到地牢里,还吩咐他小心行事,不要得罪了狱卒长。

还特意嘱咐送饭进去给地牢里的犯人时要谨慎,地牢里的犯人是太子逮捕回来的,而且还是杀害朝廷命官的凶手,手法极度残忍。

想到此处,狱卒的眼神投向牢门上的小洞口,心中对这两位敢於袭击朝廷命官的凶手的容貌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牢门上的小洞口显得有些狭窄,狱卒不禁伸头凑近,几经张望方才从洞口窥见牢房内的情状。

只见其中一位被绑在木桩上的犯人低垂着头,束起的发髻因没有整理显得淩乱,几缕发丝散落在肩头,掩去了她的容颜;

而另一人则微微侧头,倚靠在木桩上,垂下的头发同样遮住了犯人的模样。

然而,狱卒感觉到着地牢里的犯人与其他罪犯截然不同,仿佛对这地牢视若平常,毫无恐惧之情。

感觉到狱卒的注视,侧头倚靠木桩的犯人突然转过头,望向狱卒的方向。

狱卒被犯人的举动吓了一跳,视线来不及躲闪,两人在这一刹那四目相对。

柳紫霜注视着狱卒,见他原本好奇的脸庞渐渐变成惊愕,再慢慢转为恐惧。

她的嘴角微微g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即便身陷牢狱,狼狈不堪,但依旧无法掩盖柳紫霜身为虚香阁花魁之一的气质,如同牢笼中的一朵不可摘花。

突然间,原本垂首的苏婳韵身t出现了一些异样,微微颤抖,柳紫霜立刻察觉到她的变化,先前漫不经心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焦急。

“婳韵姐,婳韵姐。”柳紫霜轻声唤着苏婳韵,但苏婳韵似乎没有回应。

“唔嗯”苏婳韵发出轻微的痛苦sheny1n声,而专注逗弄蟋蟀的狱卒长也察觉到了地牢内的异状。

“别吵了!别以为装病装疯就能骗过我!”狱卒长朝着牢房内高声呵斥,眼光掠过刚刚送饭的狱卒,语气不耐烦地说:“还有你!不是叫你把饭端过来就别再留在这里了吗?!还站在这里做什麽?!”

“是是!小的这就离开!”受到惊吓的狱卒匆匆离去,离开了地牢。

狱卒落荒而逃的背影似乎取悦了狱卒长,原本y沈的神情渐次舒展开来,欢悦在他的眼底泛起,轻吹口哨声回荡。

桌上准备给苏婳韵二人的饭碗被他端起,毫不在乎地享受着美食,丝毫不在意牢房里的两人。

“婳韵姐?婳韵姐?”柳紫霜语气着急,不难怪她那麽紧张,苏婳韵每日都需准时服下洛月嫣特制的镇魂丹,一次都不可落下。

如果失时,苏婳韵的人魂将日渐虚弱,剩下的七魄更会在短短七日内消散。

七日之後,她将沦为无魂之人,宛如一具无灵魂的傀儡。

莫非人魂已经开始衰弱消散?柳紫霜心忧如cha0,内心涌动着不安的波澜。

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或者找到苏婳韵一直戴在身上装着镇魂丹的药罐子,要不然不用等被皇帝斩决,七天後婳韵姐就得交代在这了。

柳紫霜望向牢门,透过微小的洞口,她能够看见狱卒长在外面吃着她们的饭菜,脸上流露着一丝嫌弃之se。

“这饭还真难吃,难不成是给畜生吃的?”狱卒长不满地看着手中的饭菜,将口中异物一吐,“呸!这还有什麽东西?!”

仔细一瞧,原来是掺杂在米饭中的沙粒。

“呸呸呸!”狱卒长愤然将手中的饭砵扔回桌上,随即大口地喝起桌上的茶水。

柳紫霜见狱卒长并未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身t,努力将白绫从腰间内侧移至外侧。

与苏婳韵、洛倾姻及云悠的灵武不同,柳紫霜的白绫即便被斩断或撕裂两半,只要手中尚存一丝残缕,那她便能将她的白绫复原如初。

就如前两日在周齐贺的府中,东方玄冥曾将她的白绫震碎,而昨夜,她的白绫却能完好无损地与他交手。

只不过灵武里面是融合了持有者的天魂,所以当灵武受到损伤时,持有者灵魂也会跟着受伤。

因此,每当她的白绫遭东方玄冥毁於两度,灵武中的天魂也遭受两番损伤,t内的灵魂亦两度受创。

所以世间都流传着一句话,灵武在魂在人在,灵武毁魂散人亡。

一旦灵武被毁,天魂随之消散,持有者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生命的终结。

柳紫霜终於能看见腰间内的白绫慢慢冒出头,yu将其轻轻往上蹭时,一旁的苏婳韵发出更为深沈的痛y声。

"啊!"苏婳韵的神情充满痛楚,而柳紫霜心头更是焦急万分。苏婳韵并非轻易示弱之人,若是她都难以承受,那麽灵魂消散的痛楚可想而知,何等难忍。

“吵什麽啊!”而苏婳韵的声音终於惹来了狱卒长的注意,朝牢门上的洞口望去,发现柳紫霜似乎不老实,不知道在g些什麽。

“你在g什麽?!”狱卒长将牢门打开,朝柳紫霜走去,眯着眼将柳紫霜从头到脚打量着,忽然瞧见柳紫霜腰间上的白绫,一手将它ch0u出。

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条破碎的布条,狱卒长脸上浮现出一张猥琐的笑容,“这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意这块烂布?难不成是你的恩客送你的?”

柳紫霜看着狱卒长手上的白绫,默不作声。

见柳紫霜不作声,狱卒长拿着手上的白绫放到鼻子上轻轻一闻,一脸贱笑道:“怎麽,想你的恩客了?本大爷可不介意当你一会恩客啊。”

将手上的白绫一扔,狱卒长双手搓掌,se眯眯的看着柳紫霜,忍不住道:“不愧是虚香阁的头牌啊,这腰,这容貌。”

“你要敢碰我一下,後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柳紫霜语气厉声,眼神狠鸷地看着狱卒长。

狱卒长不把柳紫霜的话放在眼里,双手打开环过柳紫霜的柳腰,靠在柳紫霜的颈项便深深一x1,“等你能动手时也已经被本大爷0了个遍了,能睡一会虚香阁的头牌,si也无憾,更何况你们都已是si犯,杀得了本大爷再说!哈哈哈!”

被绑在在木桩上不得动弹的柳紫霜,一脸y沈地看着yu撕开她夜行衣的狱卒长,身t被他看见也无妨,只要能让他解开绳索,她定能让这人痛不yu生。

可狱卒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y笑道:“你想要我接开你的绳索?不可能的事,本大爷再怎麽傻也知道你们是杀si朝廷命官的人,没有武器在手也定会拳脚功夫,怎麽会让你得逞呢?”

柳紫霜的脸se更加冷厉,sisi盯着愈发靠近,一脸se眯眯的狱卒长。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

一条白se的布条横隔在柳紫霜及狱卒长之间!

“咻!”就在狱卒长yu对柳紫霜行不轨之事时,一条白se绸带携着淩厉的气息,穿横与二人间。

“是谁?!”狱卒长受惊之际,顺着绸带的反向望去,面容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被缚於木桩之上的苏婳韵手握一截白绫,眸光y郁地投向狱卒长。

狱卒长被苏婳韵的眼神吓得惶恐不安,连连後退,唾ye一咽而下,身t不禁颤抖。

“白绫。”苏婳韵语调平淡,却如寒冬一般让狱卒长感到凛冽的寒意。

苏婳韵手中的白绫在她的呼唤声中仿佛有灵x般飘向狱卒长。

狱卒长望着那雪白的白绫向他飘来,心知险象迫近,但却因畏惧而动弹不得,站在原地,凝望着白绫如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额头上渗出阵阵冷汗。

微微颤动的唇边,似乎想说些什麽。

然而,在他还未说出口时,颈间白绫微紧,他的双眼瞪大,感受到生命的悸动。

接着,他的头歪斜,双目一翻,整个身躯向後倾倒,一瞬间没了气息。

“婳韵姐?”柳紫霜有些呆楞的看着苏婳韵,不明白为何苏婳韵是怎麽拿到白绫。

苏婳韵召回白绫,将绑住二人的绳索弄断,两人终於重新获得自由。

柳紫霜甩了甩有些僵y的手,y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狱卒长。

看着狱卒长的屍t,柳紫霜心头依然有些不解气,走到屍t旁,擡起脚,狠狠地踏在他的x膛上,x膛瞬间凹陷。

见状,柳紫霜只得呼出一口浊气。

苏婳韵手上白绫的光渐暗,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犹如柳枝般柔软,仿佛失却了灵魂的支撑,缓缓向後倾倒。

“婳韵姐!”柳紫霜急忙扶起即将跌倒的苏婳韵,轻声呼唤。

苏婳韵倚靠着柳紫霜,面se苍白,轻声说:“我没事,我们先远离此地再说。”

柳紫霜点头,搀扶着苏婳韵,温声问道:“婳韵姐,你能自己走吗?”

苏婳韵微微颔首,轻声道:“嗯。”

刚才使用白绫地魂归位时,那几乎飘散的人魂和七魄暂时被稳住,延缓了她魂飞魄散的命运。

虽然只是四分之一的地魂,但好在还是起到了镇定作用。

“方才你是怎麽拿到白绫的?”柳紫霜对此感到非常疑惑,她明明看见了狱卒长将白绫甩到一旁了,为何又会落到苏婳韵的手中?

苏婳韵将手上的白绫还给柳紫霜,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轻蔑的说:“那狱卒长将白绫随手一掷,不偏不倚就飘落在我手上,说起来还得感谢他的举手之劳。”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岂不是还得再度感谢他?”说着,柳紫霜再次狠狠地踩在狱卒长的手上,直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才松开脚。

“走吧,要是被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

说完,苏婳韵径直走向牢门,仔细查看周围,并未发现其他狱卒。

她来到狱卒长方才逗弄蟋蟀的木桌旁。

她想看看她的绦卉鞭及镇魂丹有没有被他们放在这。

可却一无所获。

苏婳韵的眉头紧锁,脸se苍白中带着y沈。

如果不是在这里,她的东西会被放在哪里呢?

若是镇魂丹丢了,那也就算了,反正可以让月嫣再炼制给她。

可是绦卉鞭可是父亲留给她的东西,是她最後一件生辰礼物,什麽都能失去,就唯独绦卉鞭绝对不是丢了!

“怎麽样,婳韵姐?这里有你的药吗?”柳紫霜从地牢出来,向苏婳韵问道。

虽然苏婳韵暂时无事,但若早些时候服下镇魂丹,她的境况就不会如此危殆。

苏婳韵摇了摇头,步至地牢走廊,细致地观察四周。

发觉无人,她轻点头示意柳紫霜跟上。

柳紫霜内力运转,唤动灵武,手中白绫闪烁着素光,随即紧随着苏婳韵的步伐。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地牢的y影之中,奇异的是,前行的通道竟然空无一人,没有一位狱卒镇守。

这诡异的景象让苏婳韵不禁再次皱起秀眉,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婳韵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麽不妥?”柳紫霜也察觉到了异样,这地牢原本是关押着一些十恶不赦的罪犯,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朝廷的穷凶恶极之徒。

可是,通往地牢的走道竟无一人看管,这情景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苏婳韵心知柳紫霜言下之意,然而即便意识到不对劲,她们也只得勉力向前行进。

两人走到地牢大门,依然没有遇到一名狱卒。

除了狱卒,苏婳韵感受不到一直在地牢外监视她们的暗卫的气息。

她知道在她和柳紫霜被困地牢中时,除墨宁旭之外,炎夜烈及沐逸轩亦有派人守在地牢外。

除了防止她们逃走,当她们的同伴来营救她们时,也好一举拿下。

然而,此刻地牢外宛如寂静的湖泊,苏婳韵紧闭着双眼,仔细感知外界的动向,却察觉不到任何暗卫的存在。

这异乎寻常的迹象让她心头泛起一丝不安,仿佛前方潜伏着一场y谋即将爆发。

就在她们yu要催动内功离去之际,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阻止了她们的行动。

“两位打算要去何处?”一抹戏谑之音从暗影中传来。

苏婳韵二人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一道人影渐渐从暗处走出,正是一脸意味深长,眼神紧紧盯着柳紫霜看的东方玄冥。

“本该在地牢里的两位此刻竟然出现在这儿,本王似乎应该得通知官府的人。”东方玄冥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婳韵二人。

“东方玄冥!”柳紫霜瞥见东方玄冥,实属仇人相见,眼底闪过一抹红意。

未经多思,她手中的白绫猛然袭向东方玄冥。

白绫闪烁着白se光芒,带有冷酷的杀气朝着东方玄冥袭去。

“紫霜!”苏婳韵未来得及制止柳紫霜,只能眼睁睁看着在空中的白绫被东方玄冥避开,并抓住一端开始与柳紫霜纠缠。

东方玄冥一脸戏谑的笑容望着柳紫霜,仿佛她的攻击对他而言毫无痛痒。

柳紫霜见东方玄冥如此轻视她,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紧紧握着手中的白绫,心中驱使它。

白绫的光芒突然变得诡异,忽明忽暗,然後一道亮光突然冲向东方玄冥紧握的手掌!

东方玄冥心头一紧,但为时已晚,一gu力量从白绫中爆发出来,他不得不立即松开白绫。

然而,一gu温热的yet瞬间弥漫东方玄冥的掌心。

他凝视着充满鲜血的左手掌,笑容变得更加深邃。

“滋味如何,东方玄冥?”柳紫霜幸灾乐祸地注视着他,“看在我们曾是熟人的份上,本姑娘就留你一只手臂了。不过,那只手,恐怕还得一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了。”

“这般说来,本王或许应该感谢霜儿的仁慈,毕竟还保住了本王的手臂。”东方玄冥面容淡然,宛若不觉掌心的微痛,语气间透着揶揄之意,向柳紫霜说道。

听见东方玄冥喊她作‘霜儿’,柳紫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语气恶狠狠地说着:“本姑娘与你并不相熟,不要用那麽恶心的称呼唤本姑娘!”

“紫霜,眼前最紧要的是离开此地,不必与他争论纠缠。”苏婳韵似乎再次感受到t内灵魂撕裂的感觉,额上直冒冷汗。

柳紫霜扭头看见苏婳韵有些难受的模样,不再理会东方玄冥,将手上的白绫收回,却未解除灵武状态。

“婳韵姐,还能走吗?”

苏婳韵点点头,她暂时还撑得住。

正当两renyu朝另一个方向逃走时,一缕剑影自天而降,剑光如月,划破她们身前的土地,留下一道婉若流水的剑痕。

“虽然本王并不想为难美人儿,可是炎大人并不想让你们活着离开仲陵城,那本王也只能让你们留步与此了。”

柳紫霜低头看着那差点让她付出代价的剑痕,再擡头望向手上沾满鲜血却依然屹立在她们面前的东方玄冥。

微眯双眼,柳紫霜似乎在默默思索,继而在苏婳韵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苏婳韵闻之,脸上泛起一丝内心挣紮,然而深知柳紫霜所言属实,只得无奈点头,默许了柳紫霜的决定。

东方玄冥则默默凝视着两人低语,似乎她们的一切计谋在他眼中皆是微不足道。

见东方玄冥如此轻敌,柳紫霜趁他不备之际,驱使白绫将他环绕。

从旁人看来,东方玄冥犹如被一gu白se的暴风包围住。

“婳韵姐,趁现在!”柳紫霜朝苏婳韵低喊着。

而苏婳韵也趁机越过东方玄冥朝苏府的方向跑去。

虽然如今苏府必然有许多官兵包围,可是她必须回去拿取她剩下的镇魂丹!

柳紫霜看着苏婳韵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头的焦灼未消,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东方玄冥骤然发力,强大的内力震碎了围绕身周的白绫。

柳紫霜忍住心头因白绫碎裂而带来的痛感,眸光中闪过一抹狠鸷,直gg地盯着东方玄冥。

“她怎麽竟会抛下你而去?看来你们的感情并非如本王所想那般深厚。”

"我与她之间的事,岂是王爷你所需关心的?”柳紫霜嘴角g勒出一抹冷笑,“王爷身为仲陵城皇室之贵,竟听从一介大臣之言,实在让人颇感诧异。”

“这让本姑娘觉得,莫非王爷真的如传闻所言,因身份地位不如太子,能力武力也不如瑾王爷,只好投靠了与太子势均力敌的炎夜烈,不过,这传闻是不是真的,也只有王爷自己最为清楚。”

东方玄冥脸上的笑容在柳紫霜的言辞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的笑容。

“本王是否如传闻般无能,霜儿亲自领略便知!”

他目光深邃,如寒星破晓,一gu凛冽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暗示着一场不可预测的风暴即将来临。

越过东方玄冥直奔苏府的苏婳韵,喉咙g涩如焚,似乎再这样持续下去,她的喉咙就会如烈焰一般燃烧,终究难以遏制。

看来东方玄冥一早便调离了地牢附近的狱卒,否则不会到现在她都没发现一人。

苏婳韵心里暗喜,若是现在来了几个狱卒,她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今的她,只是命悬一线,随时都会因魂魄破碎而si去。

“报告王爷,这里没有发现逃犯的踪影。”忽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苏婳韵立即躲进一条y暗的小巷,屏着呼x1。

“继续搜,逃犯应就在这附近。”冰冷的声音随即传进苏婳韵的耳里。

怎麽会是沐瑾傲?!苏婳韵心里不由地暗骂。

苏婳韵正想小心翼翼地离开时,t内灵魂撕裂的感觉再度传来,这次的感觉b刚才还要猛烈。

苏婳韵痛的两眼一黑,直朝身後倒下,後脑勺狠狠撞上了墙。

“咚。”

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可功力深厚的沐瑾傲还是听见了,微微皱起眉头,朝苏婳韵的方向走去。

“瑾王爷,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你啊。”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苏婳韵躲藏着的小巷外响起。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婳韵艰难地睁开眼帘,发现巷口一身墨绿衣袍、手持折扇的墨宁旭,笑眸如星,悠然立於巷口,望向前方。

墨宁旭?他怎麽也在这?

苏婳韵强忍住心头的剧痛,努力保持着清醒,决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失去意识。

“墨宁旭?”沐瑾傲眉微蹙,凛冽的眸子紧紧盯着墨宁旭,冰冷的声音如寒风呼啸:“你为何会在此处?”

“臣获悉官府通报,得知地牢中两位犯人越狱,急忙前来探察。”墨宁旭手中的翠竹扇轻舞,如一抹翩然的翠影,漫不经心地回答沐瑾傲的问题:“未曾料到,竟在此处巧遇王爷。”

沐瑾傲凝视着墨宁旭的面庞,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丝蛛丝马迹,然而徒劳无功

“太子府派人前来邀请本王一聚之际,官府的人也刚巧赶至,报告有人越狱之事。”

墨宁旭闻言,对沐逸轩邀请沐瑾傲的消息稍感意外,脸上露出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从容。

“不知太子殿下邀请瑾王爷到府中一聚是否与下午太子进谏皇上的事有关?”

“与你何g?”冰冷的语气中,沐瑾傲断然止住了墨宁旭的打探。

他的眸光深邃,宛若寒夜的星辰,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深意。

墨宁旭心中早已明了,从沐瑾傲口中得知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这番提问不过是试图让沐瑾傲感到不耐烦,从而离开此处。

如此一来,他便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即将痛昏的苏婳韵。

“臣也只是关心太子殿下及王爷。”眼见沐瑾傲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墨宁旭继续与他絮叨:“毕竟臣与太子、王爷儿时相识一场,希望能减轻两位的负担。”

沐瑾傲似乎想起不好的回忆,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握紧灵武的手指微微发白,仿佛在忍受内心的怒火。

“哼!”半响,沐瑾傲发出一声冷哼便转身打算离开此地。

墨宁旭见目的达到了,心中一喜,却不想沐瑾傲离开的背影一滞,背对着墨宁旭说道:“太子殿下命墨大人明日一同进谏皇上,皇上关於苏家的事想与墨大人再三确认。”

“嘶!”听见苏家二字,苏婳韵微微一楞,即使已过了十年,往日身边的人提起苏家有关的事,她都能淡然一笑,犹如局外人。

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与荣伯的重逢,爹娘的墓碑,炎夜烈提起的最後一把灵武,寺庙里再次看见的熟悉面孔。

这全都是她一直不曾想过的事,她此番回来,只想替苏家报仇雪恨,并不想与其余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心中复杂的情绪一直被她压制住。

然而,当她从曾经的旧识口中得知苏家二字时,灵魂撕裂带来的疼痛以及心中带来的疲惫感,令她忘却了此刻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嗯?”尽管苏婳韵发出的声音轻柔如风,却难逃沐瑾傲的锐利耳朵。

他缓缓转身,目光深邃地投向苏婳韵,接着又扫向一直静立在巷口的墨宁旭。

“墨大人,方才是否听到任何声响?”

“臣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墨宁旭仍保持着面上的淡定微笑,虽然表面镇定如水,但内心却早已涌起翻腾的波澜,开始思索着应对之策。

若是待会沐瑾傲直冲上来,那在他看见苏婳韵之前先迷惑沐瑾傲的视线,再趁机带走苏婳韵。

但是沐瑾傲却在听见墨宁旭的回答後,微微颔首,“或许是本王听错了。”

说罢,便转身擡步,正当墨宁旭心中松了口气时,沐瑾傲手搭在腰间的佩剑轻声道:“习羽。”

沐瑾傲腰间的灵武发出蓝光的瞬间,直冲苏婳韵的方向刺去!

“哐当!”墨宁旭及时用翠竹扇挡下习羽的攻击,墨宁旭眼神闪过一丝惊愕,他没想到沐瑾傲直接出手,这架势是直接想要了苏婳韵的x命!

“瑾王爷,这是为何?”墨宁旭佯装从容地与沐瑾傲对视,不让对方看出一丝异样。

“本王不为何。”沐瑾傲手上拿着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剑,竟一反常态,与墨宁旭耍嘴皮,“反倒是墨大人,你又为何挡下本王的习羽?”

“臣担心王爷的习羽会破坏了百姓的产业,毕竟百姓生活不易。”墨宁旭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店铺。

“习羽破坏了本王自当双倍偿还,可是墨大人的举止着实让本王十分怀疑那巷子里,是否有什麽不可见人的事。”

话音刚落,手上的短剑越过墨宁旭,再度朝苏婳韵的方向袭去!

墨宁旭因手上的翠竹扇还在与习羽的长剑对抗,无暇顾及习羽的另一把短剑,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剑习羽从眼前掠过。

而在巷子里的苏婳韵早在听见沐瑾傲唤出灵武时已四处寻找能够躲藏的地方。

眼见蓝se的光愈发靠近时,苏婳韵看见了角落的一堆篓子,她赶紧朝篓子的方向走去,然後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进了篓子里。

“咻!”习羽短剑的剑柄还在微微颤抖着,若是这一招是刺进人的身上,恐怕得直穿而过。

苏婳韵忍着痛,额上停不住地在冒汗,身上的冷汗sh透了後背。

苏婳韵看着墙上的习羽,眼底闪过一丝危险,沐瑾傲这家夥还真是急x子,好在她知道他灵武习羽的样式,若是旁人,定想不到沐瑾傲的灵武竟是双刃剑。

当初父亲为他锻造这把灵武时,还是脾气燥的沐瑾傲便一直在父亲身边嚷嚷着要与旁人灵武与众不同。

最後,父亲便锻造了这把双刃剑给他。

然而,苏婳韵却发现短剑习羽剑柄上似乎有些异样,她定睛一看,双眸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锵!”婳韵凝望着墙上依稀晃动的习羽短剑,暗蓝se的剑柄上雕刻着一朵微小的桃花花纹,那是洛月嫣独有的标记。

苏婳韵原本担心洛月嫣及洛倾姻两人的心也终於落下。

昨夜,洛月嫣带着洛倾姻逃出寺庙後,她与柳紫霜就一直为两人的安危忧心忡忡,奈何身陷地牢,无暇顾及。

眼下,在沐瑾傲的习羽剑的剑柄上,发现了洛月嫣独有的桃花标记,这意味着她目前是相对安全的。

洛倾姻应该也是安全的,洛月嫣定会不顾一切护着洛倾姻逃脱。

只是…为何沐瑾傲的习羽剑上会刻有洛月嫣的标记呢?苏婳韵心中疑惑不已。

难道沐瑾傲找到了洛月嫣并与她交手?那为何没有上报朝廷?

未等苏婳韵多加思绪,cha在墙上的习羽剑闪烁着微弱的蓝光,自墙t中ch0u离,然後回到沐瑾傲的手上。

看着剑身沾染的墙灰,沐瑾傲微皱眉头,带着些许嫌弃。

“王爷这突然唤出灵武,着实吓臣一跳。”在与翠竹扇对峙的习羽长剑返回沐瑾傲手中的同时,墨宁旭也轻收翠竹扇,语气惊恐,满脸惊魂未定的神情。

沐瑾傲眼尾甚至不屑於给予墨宁旭一瞥。

以沐瑾傲对墨宁旭的了解,这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百分百是刻意而为。

所以沐瑾傲并未打算理睬墨宁旭,只是收起习羽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不过沐瑾傲到底是否相信墨宁旭的话,是否相信小巷里真空无一人,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注视着沐瑾傲离去的背影,一直到他在路口消失,墨宁旭才终於松了口气,心中的紧张才得以解脱。

待沐瑾傲离开後,寂静弥漫,气氛变得宁静如夜。

半响之後,墨宁旭缓缓转身,步履间如行云流水,朝着幽深的巷子走去,目光凝视着那角落的篓子堆,默默无语。

他在等待,期盼着苏婳韵自己现身。

然而,漫漫等待中,角落里的篓子堆依旧静若寒潭,没有丝毫动静。

墨宁旭的眉宇微蹙,步履间逐渐迈向那个角落,伸手拿起掩藏苏婳韵的篓子。

然而,当他拿开篓子的那一瞬间,一阵淩厉的拳风瞬间袭向墨宁旭的脸。

墨宁旭感受到一gu微妙的危险,匆忙间身形灵动,艰难地躲过了那犀利的攻击。

可就在墨宁旭巧妙地躲避那致命一击的瞬间,一gu犹如狂风般的力道骤然袭来,直朝他的腹部急袭而至。

因为接二连三的攻击,墨宁旭毫无防备之机,被狠狠一脚踢飞,身形倒飞数步。

“嘶!”墨墨宁旭擡手擦拭嘴角涌出的鲜血,目光冷漠地落在角落里气喘吁吁的苏婳韵身上,嘴角g起一抹冷笑。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同学武,师傅常让我们切磋,你总是撒娇让我让着你。没想到十年不见,你的武艺居然进步如此之快。”

苏婳韵捂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息着,仿佛刚才的攻击已经耗费她所有力气。

“走开。”苏婳韵小声且淡漠的语气,让墨宁旭眼里的怒火更加旺盛。

“要是我不走开,你又该如何?”

苏婳韵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知晓他被她的话气的不行,可她现在需要赶紧服下镇魂丹,并且找回她的绦卉鞭,然後去帮助柳紫霜及洛月嫣等人。

“那我便打得你趴下为止。”

听着苏婳韵的话,墨宁旭发出一声冷笑:“哼!就你现在这副模样?”

“就我这副模样也将你打得内伤。”苏婳韵含笑回应,语带讽刺,“还是担心自己吧,墨大人。”

墨宁旭紧握着翠竹扇,手上青筋显现,他感受到内心怒火的压迫。

昏暗的小巷再次陷入寂静,苏婳韵及墨宁旭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动。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墨宁旭却突然往旁一站,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该勉强你。”

墨宁旭一改方才怒火中烧的神情,恢复如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苏婳韵对墨宁旭的转变有些奇怪,心中忍不住警惕起来。

墨宁旭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一抹轻松笑意:“怎麽现在让你走,你却不肯离去?”

苏婳韵依然一脸警觉,注视着墨宁旭。

她深知墨宁旭不可能轻易妥协,亦不会轻易放她离去。

况且他还有那麽多问题和事情要问她,需要她给他一个解释,怎麽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她离开。

因此,这其中必定藏有玄机!

然而,墨宁旭看出来她心中所想,面容瞬间流露出一抹失落:“虽然我心中很许多疑问想要问清楚你,可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定不会强迫与你,你如今这般不相信我,着实让我伤心。”

“以前小时候我再多麽恼你,都会顺你的意,不会让你为难,所以这次也一样,可你竟然不相信我了。”

墨宁旭那份伤感失望的神情令苏婳韵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所言甚是。

小时候,无论二人如何争执,无论分歧多深,最终皆墨宁旭都是以她为首,以她意愿为第一。

看来是她这几年过的太疲惫,才会对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也产生了警惕心。

苏婳韵苦涩地想着,收起心中的警惕,捂住心口,朝巷外走去,路过墨宁旭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正当她越过墨宁旭时,墨宁旭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戾,将方才暗自运气的左手朝苏婳韵的右肩打去!

苏婳韵吃痛地回头,却被墨宁旭一掌打在颈项,两眼一黑,瞬间昏晕过去。

墨宁旭搂过昏晕过去的苏婳韵,双手抱起,朝墨府的方向走去。

夜晚。

街道上寂静无声,空旷无人,唯有从地牢方向传来隐约的打斗声。

沐瑾傲孑然独行,冷傲的面容在夜se中显得更为深沈,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他方才离开了巷子後,便循着东方玄冥与柳紫霜交手的声音,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当沐瑾傲愈发靠近地牢时,隐约发现有些不对劲。

先前还清晰可闻的激烈打斗声渐渐消失,最终完全沈默无声。

沐瑾傲眉头微蹙,当他抵达目的地时,只见空无一人,唯有留下深深烙印的激战痕迹。

地面上裂开了几道细微的痕迹,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除此,弧线痕迹以及散落在地的白se碎布条。

以及,寥寥几滴残留的鲜血洒在地上。

如此的景象让人不难猜想,方才这里曾上演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残留的气息仿佛是激斗後的喘息。

他的眉头微皱,凝视着四周,试图透过环境的细微变化推断刚刚发生的一切。

“王!王王爷!”刚抵达现场的狱卒长和带着一队捕快的捕头见到沐瑾傲时,都不禁被他的气势所震撼。

未曾预料到在此地能够碰见沐瑾傲,更出乎意料的是王爷会b他们早一步到达,心中不免担忧是否被王爷认为失职了。

“本王方才闻及冥王爷与逃犯交手的动静,想来逃犯应当逃离不远,你们仔细搜查,务必将逃犯缉拿归案!”

“是!”见沐瑾傲并未责怪他们,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捕头领了命令,随即指挥捕快们开始各自的任务。

接下来,众人纷纷分散至各个区域,心中只想能够早日找到苏婳韵二人。

沐瑾傲将狱卒长唤来,语气冷漠道:“你将犯人越狱的经过,详细给本王讲述一遍。”

狱卒长原本紧张的心落下,轻轻地松了口气後,便将方才与墨宁旭所述,苏婳韵二人如何逃狱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再述给沐瑾傲听。

“确定那个狱卒前去送饭时,犯人还在地牢中?”沐瑾傲与墨宁旭的猜测倒是想到一块去,墨宁旭方才也问了狱卒相同的问题。

“回王爷,方才墨大人亦有与王爷一样的疑惑,便迅速找到了送饭的狱卒。”狱卒长额头微微冒汗,恭敬地在沐瑾傲面前弯腰回答:“狱卒亲眼看见那时两位犯人还在地牢里,且还在木桩上。”

墨宁旭?

听闻墨宁旭的名字,沐瑾傲心头不禁涌起一抹猜疑。

“墨大人方才来过地牢?”沐瑾傲没有继续询问关於两个逃犯的事,而是将话题转向了墨宁旭。

狱卒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语气恭敬回道:“回王爷,墨大人方才的确在地牢里,并且听见了逃犯与冥王爷激战的声音,墨大人便即刻前去了解情况。”

“你可否有见到几名逃犯与冥王爷交手?”

“这当时小的立即前往官府汇报犯人越狱之事,并未亲眼目睹有几人与冥王爷交手。”狱卒长额头的汗珠滚落,心中渐生一抹畏惧。

闻言,沐瑾傲的傲然眉头微皱,沈默未语。

看现场的环境,显然只有两人交手的痕迹,其中一个还是灵武。

东方玄冥并无灵武,因此只能是苏婳韵及柳紫霜二人其中之一。

然而,当二人被抓捕後,众人却发现苏婳韵的绦卉鞭竟然无影无踪。

炎夜烈的隐卫和沐逸轩的侍卫搜遍寺庙内外,也未能找到苏婳韵的绦卉鞭。

而柳紫霜的白绫,在被东方玄冥破坏後,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听炎夜烈叙述,柳紫霜的白绫竟然似乎能够自行复原。

难道柳紫霜将白绫的碎片藏匿於身,然後在地牢中偷偷将白绫复原,逃离了地牢?

按照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似乎不太像是鞭子的痕迹,那与东方玄冥交手的极有可能是柳紫霜。

那麽苏婳韵呢?她竟然留下柳紫霜与东方玄冥对峙,自己却逃走了?

沐瑾傲沈思不已,极力思考将整个事件理清楚。

忽然想到了方才遇见的墨宁旭,沐瑾傲的眸中闪过一抹jg光,似乎ga0清楚了什麽。

“若是有任何关於逃犯的消息再派人通知太子及本王。”沐瑾傲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知晓一时半会绝对找不了苏婳韵及柳紫霜两人,沐瑾傲已无意留在此处,准备打道回府。

而狱卒长则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直至沐瑾傲远离他的视线,他这才真切地松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仿佛刚刚度过了一场千钧巨压的难关。

因方才匆忙出府,沐瑾傲没有带任何侍卫,只身骑了匹马便出门了。

当他返回要取马时,发现府中一名仆人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他。

仆人看见远处逐渐靠近的沐瑾傲,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连忙踏前,向他深深行了一礼。

“府上有事发生?”沐瑾傲问道,他的语调冷傲如冰,若不是瑾王府有事发生,管家定不会派人特意前来找他。

“西厢的姑娘又吐血了,医师说情势严重,恐怕”仆人匆忙向沐瑾傲报告府上发生的事。

“恐怕什麽?”他言辞冷漠,却使仆人惊悸不已,浑身战栗。

“医师说说西厢的姑娘恐怕活不过今晚”仆人说到这里,声音渐趋低沈,几近听不见。

然而,沐瑾傲却清晰地听到仆人的每个字。

他本已漠不关心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寒,冷漠地扫过仆人一眼,然後一跃上马,疾驰向瑾王府的方向。

待沐瑾傲骑马回瑾王府,大门前的守卫立即迎上前,向着沐瑾傲深深行礼:“王爷。”

沐瑾傲微微颔首,优雅地下马。

此时府内一名仆人朝门外走出,在沐瑾傲不在府的这段时间,管事差了几个仆人轮流来到门外看看沐瑾傲可否回府了。

而管事自己则是在西厢那头,随时留心着住在里头那位姑娘的状况。

“王爷!”历经六名仆人轮换之後,仆人终於瞧见沐瑾傲回府的身影。

沐瑾傲望向慌慌张张,毫无规矩的仆人,微微皱起眉头,“怎麽回事?管事人呢?”

“回王爷,管事大人在西厢那里,一直等着王爷回府。”

门前的卫士接过沐瑾傲的马缰,沐瑾傲擡步朝西厢的方向走去,身後一名仆人战战兢兢地紧随其後。

“西厢内的姑娘怎麽了?”

沐瑾傲冰寒的声音在仆人耳旁响起,仆人一个激灵,急忙回答:“回王爷,根据医师所述姑娘身上的伤因已几乎痊愈,然而晚膳後半个时辰,姑娘却突发吐血,紧接着晕倒不醒。”

“医师可知何故使姑娘吐血?”

“方才奴才前去等候王爷时,医师仍在诊治,奴才并未得知是何原因,导致姑娘如此吐血。”

当两人到了西厢外时,沐瑾傲冷眸微动,对仆人冷声询问了几个问题,仆人皆一概不知,沐瑾傲随即纵袖而去,踏入了西厢。

仆人擦拭额头的冷汗,轻轻松了口气,不愧是皇家血脉,其气势如擎天巨浪,令人心生敬畏。

瑾王府的西厢原为nv眷居住之地,然而因府中并无nv眷,西厢一直空悬,府上的仆人也许久才打扫一次,庭院里都落灰了。

直至前两日,沐瑾傲带了一名nv子回来,府中管事方匆忙命人打扫西厢,方才焕然一新。

庭院里的青石小径蜿蜒而过,两旁翠绿的盆景错落有致,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中央清澈的荷塘倒映着柳影婆娑,假山瀑布轻声潺潺,与远处的竹林共同构成一幅幽雅的画卷。

宽阔的亭台上摆放着jg致的紫檀家具,雕花纹理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庭院四周静谧而安详,仿佛是一处遥远而宁静的仙居,

沐瑾傲翩然穿过庭院,眼光一扫,便瞧见管事在厢房外候着,脸上的神情似乎隐含忧虑之se。

“管事。”沐瑾傲淡漠地开口呼唤府上管事。

管事被沐瑾傲那淡然傲慢的声音所吓到,不禁擡起头,才发现沐瑾傲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府邸。

“王爷,您终於回来了。”管事赶紧朝沐瑾傲行礼,脸上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松懈下来的轻松神情。

“怎麽样了?”虽然沐瑾傲未点名,但管事明白他指的是那位厢房中的人。

“回王爷,医师仍在诊治中。”

沐瑾傲眼底泛起一抹不悦,怎麽诊治这麽久,难不成真的非常严重?

“咳咳!噗!”忽然,房中传来一阵nv子婉转的咳嗽声。

“好生照顾这位姑娘。”随即,一把低沈而沧桑的男声响起,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沈淀,宛如一位长者的声音。

片刻之後,一位面容沧桑、发丝略带斑白,眼中却透露着睿智的男子从房中款步而出。

他穿着一袭素雅的衣袍,见到沐瑾傲,便弯腰行礼:“臣向王爷请安。”

“温太医。”沐瑾傲连忙阻止他的动作。

温太医曾是皇g0ng中备受圣宠的太医,医术高超。

然而,时光无情,他已然到了退隐之年,在仲陵城开设了一间小小的医馆。

平时悬壶济世,偶尔沐瑾傲、沐逸轩亦让他为自己把脉调理身t。

“温太医,不知里面那位的病情如何?”管事见沐瑾傲并未亲自询问温太医关於那位姑娘的病情,於是代表着主子向温太医请教病因。

“姑娘身上的伤口已近乎痊愈,并无大碍,只是方才突然吐血,臣把脉後发现脉象细弱、节律缓慢,是中毒的症状。”温太医如实陈述了自己的诊断结果。

中毒?这府中居然有人敢对王爷亲自带回的贵客下毒?

管事一听到是中毒导致的,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se。

毕竟,府上每一位侍奉的人都是经过王爷亲自挑选的,怎麽会有人胆敢对西厢的贵客下毒呢?

然而,当沐瑾傲听见是中毒的脉象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仿佛已经知晓是怎麽一回事。

心中冷哼一声,吩咐管事送温太医出府後,便走进了厢房。

屋内悬挂着淡雅的绸帐,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红木床,床头挂着一对古铜灯笼,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室内的静谧。

床前放着一张红木小几,上面摆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显得雅致而jg巧。

而在床上,一名nv子身穿白se里衣,躺在锦缎被褥上,轻柔的呼x1间透着宁静与安详。

沐瑾傲走到床榻旁,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床上的nv子,漠然无语。

“姑娘好生本事,身上竟然还留有毒药,看来是本王小瞧你了。”沐瑾傲冷傲的声音让屋内仿佛入冬般地寒冷。

这一句话是沐瑾傲对着床上的nv子说的,可床上的nv子却依然没有反应。

沐瑾傲亦默不作声地,眸光冷若冰霜,默默地凝视着。

或许是受不了沐瑾傲那冰冷目光的注视,床上的nv子的睫毛微微颤动,双眼缓缓睁开。

她脸上泛起一抹温婉的微笑,声音轻柔而略带沙哑:“月嫣谢过王爷的夸赞。”

床上的白衣nv子,正是在寺庙那个夜晚下落不明的洛月嫣。

“呵!赞许?”沐瑾傲傲冷笑一声。

洛月嫣缓缓坐起,床榻上的被子从肩上滑落,她展露出一副软弱的模样,如柳柔婉,引人怜惜。

“王爷说月嫣聪明,莫非不是在夸奖月嫣吗?”洛月嫣轻声说。

听着洛月嫣假装天真无邪,沐瑾傲不再言语,直接伸手yu将她从被褥里拖出,举止中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由於中毒t虚,洛月嫣无力反抗,亦无反抗之意,任由沐瑾傲将她从被褥里拖出。

然而,由於长时间卧床,双脚有些发麻,所以当洛月嫣的双足刚落地时,腿上一软,朝沐瑾傲的怀里倒去了。

“啊!”洛月嫣未料到会发生此事,轻呼一声。

沐瑾傲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下意识接住洛月嫣。

一阵nv子幽香扑面而来,沐瑾傲这位不习惯与nvx亲密接触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王爷,这是害羞了吗?”眼尾瞥到沐瑾傲眼里的惊慌,洛月嫣难得的语气戏谑起来。

沐瑾神情傲然冷峻,未等洛月嫣站稳,他便将怀中的nv子轻推开。

洛月嫣已有心理准备被沐瑾傲推开,在被推开的瞬间,她稳稳站定,宛如一朵娇柔的花朵绽放在沐瑾傲的面前。

她脸上挂着一抹温婉的微笑,凝望着沐瑾傲。

“王爷,这番举动或许略显不符您的尊贵身份。”

“方才官府来急报,地牢内两名犯人已逃离地牢。”不理会洛月嫣的调笑,沐瑾傲然坐於厢房,独占茶几旁的木凳。

他略显不悦地皱眉,凝视着那些毫无翻动痕迹的茶具。

察觉到沐瑾傲神情变化的洛月嫣,缓步走到茶几旁,轻手将茶杯置於沐瑾傲面前,优雅地提起茶壶,轻轻将清茶倾入茶杯中。

她神情专注地为沐瑾傲斟茶,仿佛置若罔闻沐瑾傲所言,她的心思似被茶香轻抚,沈浸在茶意的深幽之中。

沐瑾傲看着洛月嫣不输仲陵城里名门闺秀的举止,心里忽然涌过一丝异样。

见洛月嫣似乎对沐瑾傲言辞不为所动,沐瑾傲依旧冷声地问道:“月嫣姑娘似乎对同伴越狱之事不甚感兴趣?”

洛月嫣亲手为自己沏了一杯清茶,缓缓坐到另一张木凳上,轻盈地品味着手中的茶汤。

半响之後,她才轻声启口:“既然王爷选择在此刻坐於此地,试图从月嫣口中窥探同伴的消息,显然是月嫣的同伴已成功越狱,此事自然让月嫣心生欢喜。”

见洛月嫣看穿自己的心思,沐瑾傲然不惊不急,淡然道:“听月嫣姑娘陈述,似已早有所料此事之发生。”

“相信王爷也不是一位会坐以待毙的人。”洛月嫣微扬眼眸,目光温柔地落在沐瑾傲身上。

“看来月嫣姑娘对於两位同伴的实力是相当信任,否则为何没有想到是有外援将她们从牢中救出?”

洛月嫣闻言,淡笑而默然。

她深谙几位同伴的本领,她们绝不轻易让同伴前去解救,因为地牢四周必定已安cha暗卫。

当其他同伴现身解救身陷囹圄之人时,必定会将她们一网打尽

她的笑颜中透露着对同伴的深厚信任,以及对於情局的冷静应对。

沐瑾傲的双眸注视着洛月嫣,而後者则自若淡然地品茗,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柔情细腻,令人难以想象眼前之nv子竟是位名用毒高手,竟能狠心到连自己都能狠下毒手之人!

“月嫣姑娘似乎没有灵武?”眼见不能从洛月嫣口中问出什麽信息,沐瑾傲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洛月嫣对沐瑾傲的疑问有些诧异。

她有疑惑过为何沐瑾傲会将她软禁与此,而非像对待苏婳韵和柳紫霜那样将她交付给沐逸轩,囚禁在地牢中等待审判。

她注视着沐瑾傲那冷漠而深邃的眼眸,突然间,洛月嫣回想起那个在寺庙中发生的夜晚。

那一夜当沐逸轩的侍卫要将她与洛倾姻逮捕时,情急之下她随意撒出了白se粉末扰乱众人的视线。

而她,趁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携着洛倾姻一同逃离了那危险的地方。

她搀扶着受伤的洛倾姻,匆匆逃入茂密的树林。

突然,前方一道优雅身影拦住她们的去路,而那人正是追踪至此的沐瑾傲。

洛月嫣扶持着几乎站不稳的洛倾姻,轻抿嘴唇,眉间微蹙,注视着沐瑾傲,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冷峻氛围。

原本自己就不是沐瑾傲的对手,何况还有身受重伤的洛倾姻。

洛月嫣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如何拖延沐瑾傲的时间,以便让洛倾姻有足够的机会逃脱。

“倾姻,你能自己站起来吗?”洛月嫣轻声在洛倾姻耳边细语。

洛倾姻微微颔首,尽力站直了身子。

确保洛倾姻能够独自站稳後,洛月嫣继续轻声说道:“姐姐会留下拖住他,你尽力往前奔跑,姐姐随後跟上你。”

洛倾姻微微擡起眼眸,望向挡在她们面前的沐瑾傲。她心知姐姐非眼前之人的对手,轻声道:“姐姐,我不会抛下你一人的,要走一起走。”

“倾姻!”洛月嫣声音低沈,“这种时刻不是姐妹之情的时候,你能活着离开是姐姐的现在最想看见的事!”

洛倾姻紧抿嘴唇,寂寥的月se洒在她如花的面庞上,她沈默无言。

洛月嫣见洛倾姻闭口不言,知晓她会听进自己所说的话。

沐瑾傲就这样看着两人,似乎不论她们做什麽,都不会影响他。

洛月嫣握着手中短剑,直朝沐瑾傲袭去,而洛倾姻亦用尽全力,向沐瑾傲发出攻击。

沐瑾傲轻松挡下两人的攻击,然而,他未曾留意到,在他不觉之际,洛倾姻已巧妙地越过他,逃进树林更深的地方。

而洛月嫣果不意地败在沐瑾傲手中,他却凝视着昏迷的洛月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当洛月嫣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软禁在此,苏婳韵与柳紫霜已被困在地牢,至於逃进树林的洛倾姻则下落不明。

“月嫣是否拥有灵武,对王爷来说很重要吗?”洛月嫣从那晚在寺庙的回忆中缓缓回神,向着沐瑾傲柔情万缕地微笑着说道。

“地牢深处的两位俘虏,其中一人的身份,本王心中早已隐约猜测。”瑾傲未回应洛月嫣的询问,而是谈起了别的事,“只是奇怪,为何其余人都拥有灵武,而偏偏只有你一人没有?”

听见沐瑾傲对苏婳韵的身份心生猜疑,洛月嫣那本应娴静的容颜流露出一抹异样,然她却保持着淡然的神se,未有任何明显的反应。

见洛月嫣毫无回答之意,沐瑾傲自顾自的说道:“一般只要集齐苏家血、墨家药,灵武基本上能够完成锻造。”

因为天魂的持有者在服下墨家药後,必然会分裂而出,若无持有者的同意,灵武绝对无法锻造而成。

“莫非,月嫣姑娘天生灵魂有缺?”沐瑾傲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回溯到那寺庙夜晚与她激战的时刻,他早已发觉洛月嫣三魂残缺的事。

如今的询问,不过是想洛月嫣亲自确认这个事实。

有人灵魂健全,亦有人灵魂残缺,犹如天地间存在着四肢健全的人与生就四肢残缺的命运。

其实灵魂残缺的人并不常见,後天的灵魂残缺有许多原因导致,如效仿苏家自行锻造灵武失败而导致三魂残缺。

然而,天生灵魂残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洛月嫣。

如,沐瑾傲。

洛月嫣生来地魂薄弱,五官感知迟钝过人,因而她选择向夜夫人学习炼毒之术。

由於五官感知之弱,毒x对她的冲击也因而减轻,对於那些需不惜生命试探毒x的炼毒师而言,这实属难得之天资。

而沐瑾傲,在小时候遭遇事故,自此三魂残缺,此事仲陵城百不知,皇g0ng内亦为隐秘之事,唯有皇室一脉以及苏家、墨家两家才得知。

人魂的破损导致沐瑾傲变得感情淡漠,喜怒哀乐变得迟缓,不知情的百姓便给沐瑾傲取了冷面王爷的称号。

“王爷为何对月嫣的三魂是否完整感到好奇?”洛月嫣反问沐瑾傲,“莫非王爷三魂残缺不成?”

沐瑾傲神情冷峻,目光如寒冰一般凝视着洛月嫣。

过了片刻,他缓缓收回目光,语气冰冷地道:“本王只是对於灵魂残缺之人有些好奇。”

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孩子气,令洛月嫣感到有些诧异。

洛月嫣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堂堂冷面王爷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心中不禁腹诽着,决定待与苏婳韵会合後,细细打听一下这位冷峻王爷的故事。

“月嫣天生没有地魂,即使知晓三魂残缺也能拥有灵武,可心中不想冒险独留妹妹一人,亦对灵武没有太大的执念,因此便不强求了。”

心中莫名涌起不愿让沐瑾傲失落的情绪,洛月嫣毫不隐瞒,坦然将真情告知於沐瑾傲。

沐瑾傲明白洛月嫣话中的冒险,漠然无语。

三魂残缺的人要是想要拥有一把灵武,并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在将天魂从持有者身上剥离出来时,只留有一魂的持有者既有可能会出现魂魄消散的情况。

因此,当时沐瑾傲坚持要在三魂残缺的情况下让苏家为他锻造灵武时,苏家竭尽所能,尝试各种方法,最後还是墨家解决了这燃眉之急。

墨家一直以来对於三魂残缺之人无法拥有灵武深感惋惜,因此一直在此领域进行研究。

直至听闻沐瑾傲向苏家提出要求,墨家将数年心血之作、却未曾公之於众的镇魂丹交予苏家及沐瑾傲。

沐瑾傲也因此成为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三魂残缺也能使用灵武的人。

因为苏墨两家发现,三魂残缺的灵武持有者必须长期服用镇魂丹。

而炼制镇魂丹的材料稀缺,根本无法满足全世界三魂残缺且想拥有灵武的人。

因此,苏墨两家均将此事搁置,深埋於岁月之尘。

而苏婳韵能够在已将天魂融入绦卉鞭後,再将地魂融入到四把灵武中,倚靠的也是墨家镇魂丹的药方,夜夫人及洛月嫣才依据药方为她炼制镇魂丹。

可镇魂丹也必须至少每日服下一颗,不然灵魂将会面临消散之险。

就如已一天一夜未曾沁下镇魂丹的苏婳韵,脸se苍白如羊脂玉,透出一种淡淡的憔悴,俨然躺卧於床榻之上。

额上满是冷汗,纤细的眉梢微蹙,额上贴着几缕散落的发丝,显得无b疲倦。

双唇紧抿,微微发颤,轻微的痛y声如风中幽曲,萦绕在宁静的房间里,似乎在忍受着某种难言的痛苦

房间里的古香木樟弥漫,与她苍白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b。

骤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位身影手持一瓶药罐,款步而入,凝视着床上的苏婳韵。

原本陷入疼痛之中的苏婳韵闻到声响,艰难睁开眼皮,努力辨认眼前人影。

未曾预料,那人竟径直捏住苏婳韵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

另一只手从药罐中取出药丸,放入苏婳韵的口中。

他再抓起茶几上的茶壶,将清茶注入她口中,催促她将药丸咽下。

“咳咳!”苏婳韵被茶水呛得不禁咳嗽,本已如白玉一般的面庞被呛得绯红,眸中闪过一丝嗔怒,她狠狠地瞪视那人。

“如此看我作甚?你如此着急的逃出地牢,不就是想要回苏府拿镇魂丹服下吗?”那位声音低沈,面容微寒,嘴角g起一抹冷笑,“你同伴炼制出来的镇魂丹,怎能与墨家炼制而成的镇魂丹相b?”

苏婳韵咳得满脸通红,泛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

她用手背轻抚带着茶水的嘴角,咬牙切齿地说着:“墨宁旭!你到底想g什麽?!”

墨宁旭眼眸深邃地望着苏婳韵,声音低沈的说道:“不g什麽,只是想让你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苏婳韵的眸子sisi锁定着墨宁旭,然而,当她察觉到墨宁旭眼底的怒火时,本yu继续的话语骤然搁浅。

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言,厢房里的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墨宁旭。”良久,苏婳韵开口打破沈默,“我必须回去。”

“我可以替你去。”墨宁旭盯着苏婳韵,嘴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不论救是被东方玄冥带走的那个人还是替苏家报仇,我都可以替你去。”

苏婳韵紧抿着唇,直到快把下唇咬出血,她才松开,缓缓说道:“我只想救回我的同伴,至於墨大人说的替苏家报仇,婳姬听不懂。”

只要她矢口否认,墨宁旭也奈她不何。

“真的听不懂吗?”见苏婳韵依旧不服软,墨宁旭脸上g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坐到木凳上,左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然而,当苏婳韵看见那样东西时,双眸瞬间睁大,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立即从床榻上起来,走到墨宁旭面前。

墨宁旭手上正是苏婳韵丢失的灵武,绦卉鞭。

“请墨大人将绦卉鞭物归原主。”一直毫无血se的纤手伸到墨宁旭眼前,手掌朝上,等待墨宁旭将yan红se的胡姬发簪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这发簪是在下失踪多年下落不明未婚妻所有,何来物归原主一说。”墨宁旭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可眼底却一片y霾,“还是说,婳姬姑娘就是那位下落不明的苏家小姐,在下的未婚妻?”

苏婳韵脸sey沈,sisi盯着一直b迫她承认身份的墨宁旭。

屋内,墨宁旭的强势与苏婳韵的沈默交织成一幅凝滞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紧张。

“哼!”苏婳韵忽然冷哼一声,目光从墨宁旭身上收回,优雅地步至窗前软榻坐下,“既然墨大人如此钟情於婳姬的发簪,那婳姬先暂借墨大人参详参详,墨大人何时参详透了再将发簪归也成,就当婳姬感谢墨大人的收留之恩了。”

她就不相信她不承认墨宁旭能有什麽办法b她。

为了复仇,她可以利用任何人,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唯有一事她不能做到,那就是拖累墨家於深渊。

“既然婳姬姑娘不肯承认,那为何又有苏家小姐的灵武,并且能够使用?莫非”墨宁旭的视线紧紧追随着苏婳韵,不曾移开一刹,“婳姬姑娘与当年的事有关?”

墨宁旭心头怒火燃烧,既然苏婳韵坚持否认,他也顺从她的意。

然而,如此顺从之举,可是要付出代价。

苏婳韵听到墨宁旭话锋一转,并提到十年前苏家惨案,心头涌起浓烈的惊讶和难以置信之情。

她难以相信墨宁旭在知道她身份的前提下居然还提及这件事,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青筋在拳头上涌动,如蛟龙般显露出来。

“墨宁旭!”苏婳韵双眸紧紧盯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怒意,“你这是何意?!”

“婳姬姑娘早已不否认自己非苏家千金,难道不是吗?”墨宁旭毫不回避地凝视着苏婳韵的眼眸,他的言辞让苏婳韵内心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既然如此,为何对我提及苏家之事如此激昂?”

苏婳韵与墨宁旭两人相对而立,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

房间弥漫着一种沈默的张力,仿佛可见压抑的情绪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层难以穿越的墙壁。

两道目光交汇,如剑锋相对,寂静中蕴含着不可言喻的压力。

厢房内的静谧,被两人间的僵持拉长,形成一种压抑的沈寂,让人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紧张。

苏婳韵眼观着墨宁旭不断抚弄手上的发簪,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抹讥讽:“看来墨大人与你的未婚妻的情愫,不过是两小无猜般纯真无知罢了。”

不然,为何会如此残忍地对她?

可墨宁旭却听出了别的意思,认为这是苏婳韵不承认身份的托词。

而这也狠狠刺激到已是愤怒边缘的墨宁旭。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踏至软榻前,寒光闪烁的双眸紧紧锁定苏婳韵。

突然间,他没有拿着发簪的左手猛然掐住苏婳韵的纤颈。

墨宁旭的眼神逐渐变得y狠,神情越发y郁地说:“身t尚未完全康复,这张嘴倒是先恢复了本事,嗯?”言语中透着一抹冷酷。

苏婳韵突然被墨宁旭掐住颈项,脸上的冷漠渐渐转变成了窒息的痛苦,双手紧紧攥住掐在颈项上的手,无力地挣紮。

墨宁旭见苏婳韵原本红润的脸逐渐变得惨白,手上的力道稍微松开一些,苏婳韵艰难的x1了几口气,慢慢地缓过来。

即使身处险境苏婳韵等人依旧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待苏婳韵缓过气来,苏婳韵并没有向墨宁旭示弱,利刀似的眼神s向了墨宁旭。

“墨宁旭,你疯了。”经过了地牢及小巷的事,再加上方才墨宁旭突如其来的举动,苏婳韵就知道墨宁旭真的变了,变疯了。

“疯?”墨宁旭凝视着脸se略显苍白的苏婳韵,伸出手轻抚她乌黑如墨的发丝,轻声说着:“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疯了,唯一的解药便是你,可偏偏你这颗解药却将我推离了。”

“於是,我变得更加疯了。”

话音刚落,苏婳韵还未来得及反应,墨宁旭朝她的肩膀狠狠打了一掌,然後深深地松了口气,仿佛这个举动让他释放了内心的一点怒火。

苏婳韵的左肩被重重地打了一掌,身t弯曲,左肩似乎已经脱臼,她勉力忍受着疼痛,站直身子,乌发散落在她的肩上,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墨宁旭。

“墨大人,若是已经发泄过,便请离去吧。婳姬想要歇息了。”苏婳韵不屑与疯子多言,再不与墨宁旭深陷无谓的争执。

这几天的纷扰已让她疲惫不堪,既然他不让她远离,那麽就让她在这片寂静中好好休憩。

只有在足够的休息之後,她才能有力量逃离这座墨府。

然而,墨宁旭仿佛洞悉苏婳韵心中的打算。就在她起身朝房内的床榻走去的刹那,後颈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双眼一黑,昏睡过去了。

墨宁旭默默地注视着脸se发白的苏婳韵,片刻之後,他轻柔地双手穿过她的背部及膝盖下方,将她抱到床榻上。

动作之间,他对怀中之人如抚0一枚珍宝,倾注着深深的关切。

厢房内摆设典雅,窗边一张软榻铺着柔软的锦垫,窗纱轻轻摇曳,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

榻前放置着一方jg致的短几,上面摆放着一杯清茶,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中央摆放着一方古se古香的茶几,上面除了摆放着一套jg美的茶具,还点缀了一盏点燃着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房里弥漫着幽幽的清香。

几张古朴的木凳围绕着茶几,仿佛是为了欢聚一堂而设。

而在房间深处,一张床榻被纱帘轻轻遮掩,若隐若现地展现出内里nv子的容颜。

纱帘随风轻抚,g勒出梦幻的画卷,床榻上的nv子仿佛是沈睡的仙子,被淡淡的月se温柔包裹,散发着一片宁静的氛围。

nv子躺在床榻上,长发披散在枕上,微微起伏的x膛透露出她即将苏醒的迹象。

“唔”nv子的眉梢微动,眼睛在睡梦中轻轻眨动。

nv子渐渐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玫红se的薄纱。

朦胧的双眸逐渐变得清醒,nv子尝试擡起右手,却发现浑身乏力,举步艰难。

nv子微微皱起眉头,紧抿双唇,继而转动视线,尝试观察房内四周。

当她瞥见木桌上的香炉,感受到飘荡在空气中的檀香味时,终於忍不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了一阵深深的苦涩。

夜幻香,能使人浑身乏力,不能动弹,却又能保持心神清明,乃是墨家独创之迷香之一。

墨宁旭竟防她至如此地步,显然他已下定决心,要将她困於此地。

在苏婳韵陷入深思之际,“哐当”一声房门推开,打破了她的思绪。

此时,苏婳韵无力转头望向房门,只能倚靠听觉t察。

来人进入房间,轻轻关上门,缓步走到夜幻香弥漫的桌前,接着朝桌面放置一些物品,然後徐徐走向床榻的方向。

“醒了?”来人撩起纱帘,倚在床前,与床上的苏婳韵四目相对,“睡了一夜,感觉如何?”

“感谢墨大人的关心。这地方宁静优雅,若是没有房间中檀香的氤氲和无法动弹的身t,婳姬的感觉会更为美好。”虽面带笑容,然而熟悉的墨宁旭却感觉到那微笑下隐藏的怒意。

墨宁旭无视苏婳韵的怒意,面容上扬,微笑着点头,然而眼底却掠过一抹恼怒:“看来的确不错。”

说罢,他转身回到木桌旁,擡手拾起先前摆放的盘子,再度走向床榻。

当墨宁旭捧着东西走到床前,苏婳韵的鼻尖微微颤动,嗅到了参汤的香味。

这细微动作未能逃过墨宁旭敏锐的目光。

苏婳韵这轻微的动作自然没逃过墨宁旭的眼睛。

见苏婳韵对自己手上的东西,墨宁旭有些恼火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饿了?”墨宁旭将参汤靠近苏婳韵。

倔强的苏婳韵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声音坚定:“不。”

然而,苏婳韵的胃也毫不给她面子,在这时发出了低沈的咕噜声。

虽然声音轻微,但在习武的墨宁旭听来,却如雷霆般清晰。

墨宁旭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望着苏婳韵,而她则脸不红心不跳地回视墨宁旭。

“看来韵儿的身tb你的嘴还诚实。”墨宁旭把东西放到床榻旁的小桌上,随後伸手将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苏婳韵扶起坐好。

听到墨宁旭唤起她的名字,手捧着汤勺准备喂她的动作,苏婳韵心中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两人一起嬉戏打闹的美好时光。

看着点墨宁旭眼里的情愫,原本想要的苏婳韵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

见苏婳韵如此配合,墨宁旭心中一片惊喜,满怀欢喜地将汤勺轻轻送入她的唇边,连连舀起,不多时,碗里的参已见底。

墨宁旭放下汤碗,拿起旁边的手巾,温柔地擦拭起苏婳韵唇边的汤痕。

苏婳韵静静注视着墨宁旭的举止,默然不语。

忽然微风自窗外袭来,纱帘轻拂,绕过两人身旁,轻轻抚过。

恍若时光倒流,眼前浮现出一幕男孩对nv孩的情景,男孩表情带着些许不满,然而眼底却溢满柔情,而nv孩则满面得意的笑容。

“你什麽时候放我离开?”

可偏偏苏婳韵却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光。

墨宁旭的手一顿,将拿着手巾的手缓缓放在床沿,原本心情愉悦的他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y霾。

眼中的欢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他的双眸直直盯着苏婳韵,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你就这麽想要逃离这里吗?”墨宁旭的声音充满着忍耐与怒意,手中的手巾被握得更紧,青筋凸显在手背上。

不能动弹的苏婳韵望着隐忍怒意的墨宁旭,一言不发,只是眼里全是执念。

屋内气氛再度凝重,沈默笼罩其中,墨宁旭被苏婳韵眼里的执意刺激,眼神逐渐变得疯魔。

回想起昨日墨宁旭忽然失控的模样,尽管明白他不会伤害自己,但苏婳韵心中依然隐隐感受到余悸。

“我想亲自报仇,手刃仇人。”苏婳韵决定改变策略,不再与墨宁旭y碰y。

於旁人,苏婳韵那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只因为面前的是墨宁旭,她愿意放下身段,否则,他们只会两败俱伤,她不想,亦不舍。

对於其他人,苏婳韵从不轻易妥协,但因面对的是墨宁旭,她愿意放下骄傲。否则,两败俱伤,她不愿见到这种结果,亦心生不舍。

所以,她不再推诿自己的身份,纵然未亲口承认,但墨宁旭心知她已默许。

“我可以陪你一起。”见她承认了身份,墨宁旭的语气也变得不再生y,只是说出口的话依旧不变。

“我不与你相认的原因,你应猜到。”

“我知道你不想拖墨家下水,不想连累我。”

苏婳韵心里想些什麽,她的每个举动,有什麽用意,这世上没有人b他更加了解。

“既然你知道,为什麽你还要执意参入这浑水?!”

“我是你的未婚夫!”墨宁旭低声怒喝,“就凭这点,你就别想逃离我的掌心,也别想轻易撇下我。”

说罢,墨宁旭紧握的手用力,手巾瞬间变成灰烬。

接着,他从腰间拿出药罐,倒出一颗镇魂丹,捏着苏婳韵的下巴,将药丸塞到她的嘴里。

他身躯微倾,霸道地紧贴着她的唇,一gu绝不容拒绝的气息环绕在两人之间。

药丸很快在苏婳韵嘴里化开,鼻尖除了镇魂丹的丹药味,还充斥着墨宁旭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苏婳韵略感惊讶,墨宁旭的举动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并非抗拒他的亲近,心境早已不似娇羞少nv,虚香阁中类似情景亦屡见不鲜。

然而,墨宁旭此刻的举动实在突然之至。

苏婳韵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觉後颈一阵刺痛,眼帘渐沈,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便不知不觉陷入了沈睡之中。

墨宁旭拔出苏婳韵後颈上的金针,一抹深情从眼底流露,轻柔地抚0着她乌黑如云的发丝,细腻地在她秀发上轻吻了一下。

望着昏睡过的苏婳韵片刻,墨宁旭手持空碗,轻轻离开了厢房。

殊不知,一个人影守在在屋顶上,等墨宁旭离开厢房,确定他走远後,就揭开瓦片,纵身跳进了厢房。

人影慢慢走近苏婳韵躺着的床,默默地注视着苏婳韵,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擡起了手,缓缓地伸向苏婳韵。

殊不知,一道身影潜伏於屋顶之上,静候着墨宁旭离开厢房。确认他远去之後,轻轻揭开瓦片,身姿如燕,纵身跃入厢房。

人影缓缓迈步,逐渐接近苏婳韵躺卧的床榻。默默地注视着她,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只是擡起手,缓缓向她伸去。

曾经,墨宁旭心怀怨愤,深感上天不公。

苏墨两家乃豪杰之家,义薄云天,忠心报国,然而,苏家却遭受如此惨烈的厄运。

在苏家灭门惨案之後,前墨家主,也是墨宁旭的父亲,猜测幕後之人的目的便是要铲除苏墨两家。

以往他们两家都是在前一日私下为苏婳韵庆祝生辰,待生辰当日才邀请街坊四邻一同庆贺。

碰巧那年,墨家主接到急报称灵安县疑似爆发瘟疫。为避免瘟疫传播,墨家主便立刻准备装备,打算前往灵安县。

原本没打算带上墨宁旭,毕竟还不了解情况,可撇不过墨宁旭的哀求,也想着让墨宁旭长长见识,便一同带上了。

未曾料想,此别竟成永诀,挚友彼此再难相见。

而墨宁旭却以为,今生再难重逢苏婳韵,不料十年之後又与其相遇,想来上天还是公平的,如今把他的nv孩还回来了。

只不过他的nv孩似乎还在闹别扭。

墨宁旭静立窗前,望着庭院中绚烂的红花海,默默思索。

他凝视片刻,忽觉书房外有人,这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进来吧。”随着墨宁旭话刚落下,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一位打扮成侍从的男子走进房间,行礼之态尽显恭敬。

“找到虚香阁的管事了吗?”墨宁旭提及的管事正是上次在南g0ng辰烈到达驿站抓捕虚香阁的人前逃脱的锦妍。

墨宁旭心中总感觉她是这一事件的关键人物,只要找到她便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回主子,还未找到。”听见不如预期的回答,墨宁旭眉头微皱,将窗外的目光移向男子,男子立即感到一gu压迫之势袭来。

男子立即跪倒,大气不敢出,“属下办事不理,还请主子责罚。”

墨宁旭一步一步踱向书案前,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男子。

“既然还未找到,那你还在这里g什麽?”

“回主子,属下此番前来是想向主子禀告,在搜索之时,属下等人发现了一些与十年前苏家灭门的事情的线索。”

“什麽线索?!”墨宁旭闻及与苏家灭门案有关的情报,顿时激动不已。

“昨日,当属下等人在仲陵城四周搜查可疑之人时,竟然意外发现一个首饰店内珍藏g0ng中之物。经仔细查看,发现是圣上曾赐予苏家的花瓷。”

御赐给苏家的花瓷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仲陵城的店铺里?

“有查到花瓷的来歴吗?”墨宁旭追问道。

“在属下追问之下,店铺老板终於如实告知。”

“花瓷原来是城中最南边的一座庙中和尚的,原本是要拿到当铺典当的,但老板看中了花瓷的jg美,便向和尚购得,放置於店中作装饰。”

“之後属下等人便到老板口中的庙宇找寻那位和尚时,却发现那庙已破旧不堪,荒废不已。”

墨宁旭闻言,本已紧锁的眉头更加紧蹙:“店铺老板撒谎了?”

“并非店铺老板故意隐瞒,属下确实在庙宇中找到了老板口中所提及的和尚,只不过已经成为一具屍t了。”

怎麽会如此巧合?他们方才得知苏家灭门案的线索,却见到关键人物已是一具冰冷之屍?

“在前往庙宇的路上,你们是否遇见什麽可疑人物吗?”

男子细想後低下头,摇了摇头:“属下等人在庙宇附近搜寻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迹。”

“那那位和尚的屍t如今在何处?”

“属下已经通知捕快将屍t送至衙门。”

“你们继续在庙宇附近搜寻,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墨宁旭说着便大步走出书房,喊着:“福伯,备马!”

“是!”

仲陵城衙门

“下官参见墨大人。”县官看着突然来访的墨宁旭,有些措手不及,慌忙行礼。

“方才捕快送回来的屍t在哪里?”墨宁旭并不理会县官,他心里只想着能否从那具和尚的屍t中找到线索。

屍t?

县官被墨宁旭突然的话整得楞住了一会儿,然後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是那座废弃寺院里的和尚屍t吗?”

“没错,就是那个。现在在哪?”

“在殓房里,下官这就为墨大人带路,请。”县官作出请的手势,随即领着墨宁旭走到了衙门的殓房。

殓房内摆放着几具被白布覆盖的屍t,县官忍住心头涌现的恶心感,望着墨宁旭,缓缓道:“墨大人,这里就是衙门的殓房。”

县官唤来仵作,问道:“刚送来的那具和尚的屍t在哪?”

仵作听过墨宁旭的大名,却没见过墨宁旭,不知墨宁旭是谁,见县官对他毕敬毕恭,想来来头不小,也不敢怠慢,走到其中一具屍t说道:“就是这一具,小的刚刚结束验屍。”

墨宁旭对殓房中的恶臭不动声se,径直走向仵作,开口道:“掀开白布。”

墨宁旭的语气透着严厉,仵作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

而墨宁旭的神情也在看清白布下的屍t时发生了变化,眼神里充满着震惊及不可思议。

因为眼前的和尚,正是当年苏家少爷的随身小厮。

他明明应该在当年就和苏家其余人一样被杀害,si在十年前那个夜晚里。

却为何会以和尚的模样出现一座荒废的庙宇?

又为何会在十年後无缘无故si了?

“si因是什麽?”墨宁旭忍住心中的惊愕,向旁边的仵作问道。

“全身经脉尽碎而亡。”仵作战战兢兢地回道。

si因蹊跷异常。

“si了多久?”墨宁旭追问。

“大约一日有余。”

si了一天,若不是被他的人发现,恐怕就就会被野狗啃食g净,到时候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屍t。

正当墨宁旭在想着这件事情的种种疑点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墨宁旭皱起了眉头,衙门的人这麽着急,难道是发生什麽事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看到墨宁旭时便停下,来人气喘吁吁,似乎想和墨宁旭说些什麽。

墨宁旭定神一看才发现竟然福伯,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福伯很少如此急躁,难道是府上出了什麽事?

“少爷,府上的那位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