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汤池的内壁上有一层两尺多高的石阶，摩耶此刻便是结跏跌坐于石阶上，温泉水堪堪没过他肌肉漂亮的胸膛，胸前两——

“咳！”了了抬眸望天，自感欲盖弥彰又连忙垂眸，偏水面上雾气腾腾无处着眼，赧得她两耳绯红，急忙转身，扭起一片水波荡漾。“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先泡，我、晚点再来。”

说完，了了踩着石阶便要上岸，可一抬脚看到腿上透明薄纱一般的布料，她才想起自己也只穿着里衣和抹胸！白色轻薄的里衣遇了水可不就是透明的么！

了了低咒一声，只想快点绕过山石。

“？”了了止步。

刚刚她的脑海似乎接收到一道挽留的意念。

是小和尚？

了了不确定，还是先行了几步，走到山石后掩住自己半裸的身躯。

“你刚刚留我？”背对山石，了了侧头直接问道。

紧接着，了了的脑海中便凭空多了一段记忆。

画面中，腾乾站在池边，神情不悲不喜。

“末世将至，她修为不足偏屡涉险地，我无法护她周全。你两世修为即将还身，叁世元阳留着也无用，不如给她。”

哈？

了了嘴角抽搐。

紧接着她就看到腾乾动了手！

腾乾不仅制住了小和尚，还在汤池上空布下禁制，许进不许出，最后点了一支尖塔状的香放在池边。

“这支醉佛香，最多困你十日。若你对她没有丝毫绮念，自然不会受醉佛香影响。”

解释完，腾乾头也不回地离开汤池。

腾乾！

了了想唤住腾乾，可记忆里的人怎会唤得住呢？

了了咂摸了一下嘴里的滋味，说不出是苦是甜。

“……抱歉。”了了垂眸低声致歉。

抬手招来外衣罩上，了了重新绕过山石走到摩耶身前，解开他的缚身咒，没有在他赤裸的身躯上多看一眼。

池边的醉佛香已经燃尽，香灰红中带紫，色彩浓郁。

佛修一旦吸入了足量的醉佛香，一定时间内将与凡人无异，且……妄念倍增。

说来也是孽债，这醉佛香恰是无悔崖为摩耶定制的。

当初无悔崖听闻摩耶的未婚妻追上了弑魔战场却拿不下摩耶，便研制了此香让人带去给摩耶的未婚妻。

若摩耶对他的未婚妻心如止水，那醉佛香不过是让他休息数日，可若摩耶有一丝心动、一丝欲念，那醉佛香便会化作世间最烈的春药！不散尽欲念不会止！

摩耶的未婚妻是否用过醉佛香世人不得而知，世人只知醉佛香后来成了佛修们修炼定力的辅助药物，外宗极难获得。

腾乾明知摩耶对她无欲，是想着她可以用风月丹吧。

醉佛香加风月丹……

啧。

叁世元阳啊！

了了退了几步与摩耶拉开些许距离，在石阶上坐下。

湿漉漉的衣裙粘附在身体上，触感不太好，好在温泉水柔暖细腻，置身其中令人忘忧。

了了闭目。

许久。

脑海中又接收到一道“歉意”。

了了失笑。

原来摩耶是以“意会”与人交流的么？

“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了了仍是闭着双眸，微微仰颈轻声缓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道“疑惑”闯入。

了了倏地睁眼，有些淡漠地望向摩耶，可看到他温润无辜的面容，她又绷不住疏离的冷脸，只能挪开视线，放柔了眼眉。

她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也不太想知道。

她甚至……没有心情开口。

“不要怪腾乾，怪我。”

腾乾是为了帮她，帮她得到摩耶的元阳，帮她突破佛子的道心之防。

在这样极端的情形下破了戒纵了欲，便是叁生佛子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被算计失身之怒、道心蒙尘之А17僬饺葱尬芩鹬澹约埃髅魑抟馊瓷聿挥杉阂辉儆胨换兜亩瘛&65533;

只要她对摩耶用了风月丹，幸许这一波操作她就能喜提第二个六情满值成就。

只要她对小棠说：“对摩耶使用风月丹。”

只要一句话，她就离完成任务不远了，换取补天石、封印魔族、恭贺蔚亦柔大婚、回家。

“哗！”

了了起身，又走远了几步，脑中的挣扎让她心乱如麻，她卸掉一身防护功法，沉身扎入泉中，直到窒息的痛苦压过了心口的纷乱，她才跃出水面扶着池边大口喘息。

去他妈的风月丹！

是！用了风月丹所有难题迎刃而解，腾乾甚至站出来替她做了这个算计叁生佛子的小人！

可她明知摩耶已经许诺了他人生生世世，明知摩耶对她无情无欲，为了完成任务回家她就去强奸一个为世人几度牺牲一切的人吗？

或许她可以向摩耶吐露六情系统，就像她曾经告之腾乾一样。可那时她一无所有，六情系统她自己都不熟，告之腾乾是连同自己也一起交给腾乾选择，相信不相信，要不要合作，全由腾乾。

而现在，六情系统用一个个特殊的奖励证明了它的能力，以摩耶对世人的慈悲心，恐怕无需使用风月丹，他也会脱履上榻，努力催生对她的情绪。

然后呢？对方背叛前世恋人，上床如上坟，她没心没肺地夹着用道德绑架来的鸡巴在那开心地数六情值？

那回了家的她还是她吗？

卫家人，可以怕恶，不可欺善！可以淫，不可贱！

若丢了卫家人的底线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家！

“了了，那、那你不回家了？”小棠怯怯问。

“……”了了咬牙，“回！当然要回。你之前不是说老狐狸也是天命之子吗？”

“咳！吾只余一缕残魂，恐难担此重任。”

“……小棠，敲昏他！”

“哎！”

曲千秋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他一打岔，了了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既然叁界中还有别的天命之子，那就让系统换一个人，哪怕世界之力弱一些，只要能炼制出补天石就行，其他的奖励都可以不要！”

“换？对哦！可以换！”小棠豁然开朗，“我记得摩耶灵魂属性的世界之力是最强的，其他天命之子差得太多，但质不行量来凑，多收集几个人的不就行了！了了你等着！我去找！”

啊？这么容易吗？不、不是，多收集几个人是什么意思？小棠？小棠！

了了一口气噎在嗓子眼。

正想再问清楚点，耳边突闻水声，了了转身，看到一只手臂朝自己伸来，下意识就向后闪身，结果后脚跟踢到石阶一屁股坐了下来。

摩耶的手臂滞在半空，骨节分明的手指向前探了探又缓缓收拢，放回身侧。

“有、有事吗？”了了抬头微笑问。

不用做小叁，了了再面对摩耶也就没那么纠结，不用刻意疏离提醒自己保持距离，但也没了以往对“小和尚”的亲切随性，唯客气而已。

摩耶凝视了了，俊脸上是了了从未见过的凝重，目光中有疑惑更有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了了偷偷看了一眼六情页，摩耶的名字还在，喜值已满，其他值仍是五条空白。

“咳……”果香扑鼻，了了干咳一声，挪了挪屁股，离摩耶远一些。

自作多情要不得呀！

他是叁生佛子，德高望重，心怀宏愿，还有位叁界顶尖战力的前世恋人。他对她的喜值只是源于他对世人的大爱，不是只对她，她得拎清点。

啊！对了！

了了从须弥戒中取出二世舍利递向摩耶，想了想，又拿出那只冰翠的松叶发卡摊在掌心与七彩舍利一起捧向他。

“樱珠和魂果我已经用掉了，谢谢。这两样……放在我这儿不太合适，还您。”

“……‘您’？”

了了尴尬地笑笑，“以前是我不懂礼数，冒犯了，以后——”

了了蓦地愣住，盯着摩耶浅粉色的唇。